第25章 悲痛

东海郡淮阴县

章邯营帐

“章邯将军,如今刘季被杀,他的这些余党该如何?”

张良看着身着灰色刺绣深衣的章邯问道。

“以二世的性子,他们估摸着会被处死。”章邯闻言,垂眸微微沉吟道。

“章邯将军,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咸阳吧!”张良对其试探道。

“好。”章邯闻言,稍稍偏头,看向张良微微一笑。

第二日,章邯率领秦军和叛军共五万人,浩浩荡荡地回到咸阳。

而此时已然是草长莺飞的四月。

他们从大秦的最东部回到咸阳,一路上看到不少景象。

张良看着大秦的风光,心里感慨万千。

如今,大秦稳定下来,听说陛下已经平定宗室的叛乱。

已经到了沉下心,发展大秦万世大业的时候了。

他决定回去与二世探讨一番。

章台宫

胡亥负手而立,看着壁上的巨大舆图,上面标注了大秦的江山,和北部匈奴、西部月氏的地势,东胡据说已经被冒顿所灭。这倒是顺应了历史的发展。

在送娥苗去冒顿部落的宫人里,有不少是他暗派的眼线。故,冒顿部落的大事,他都掌握的清楚。

听说冒顿很宠这个新纳的大秦阏氏,而他也纳了冒顿的女儿獯粥为妃。

想到这,他决定再去宠幸獯粥几次,让其诞下皇嗣,这样他和冒顿日后合作的机会将大很多。

他负手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眼中满是疏离与淡漠。

自从当了帝王,他愈发什么事都以大秦为先。

他缓缓仰头,心里有一种寂寞与空虚,觉得自己在大秦十分孤独。

他开始有些想念张良,因为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殊不知,此时的张良也在惦念着秦二世。

他在摇摇晃晃的车辇里,一直往咸阳的方向眺望着,心在咸阳,身却在异处。

过了十几日,张良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咸阳。

三十万出征平反的秦兵将士,回来的只有三万。

胡亥身着黑丝锦缎龙袍,身上的金线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头戴十二珠冕,站在咸阳宫的阶梯上方,与扶苏一同俯瞰三万人马里,有一半为伤残的秦军。

胡亥缓缓张开双臂,将整个咸阳宫笼罩在自己的袖袍下,

“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

“朕曾言,待尔等将士回归,朕将亲自前往雍城,祭拜宗室之庙。为尔等接洗风尘。

如今,看着我三十万大秦将士们,为了平反逆贼,不足一成回归,朕不由得为此感到悲戚。

战死沙场的士兵,朕会调动大秦的工匠为他们制塑。

并在雍城立下他们的铭碑,此次战死的将士的名字将刻在上面。让他们回归故里,英灵千秋永存,”

胡亥说完,鼻子一酸,不禁泪目。

而回归故乡,身着秦军服饰的将士们闻言,也不禁身子微微颤抖,忍不住抽泣起来。这些逝世的将士们皆是他们一起同甘共死的兄弟们,甚至比亲人还要亲。多少次出生入死,甚至有的人用自己的命换来了自己生还的机会。

此时,他们听到胡亥的话,热泪盈眶。

朋友,这回,在天之灵,你应当瞑目了。

想到这,这些战场不怕流血的将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伸出手拼命抹着眼中不断溢出的泪水。

胡亥看着三万风尘仆仆的将士们,说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此次,与你们并肩作战的还有丞相之子李由,蒙毅,王离。

这场战打的并不容易,他们皆为国牺牲。

他们皆是对你们爱护有加的将领们,这次,只有李由、蒙毅将军的尸骨得以被运回咸阳。而王离则不幸被反贼俘虏,九死一生。他们皆是为国捐躯的将领。”

胡亥说完,直直地对着咸阳宫下方的三万将士,跪倒在地。

这让身旁的扶苏大为失色,而下方的章邯也猛地抬起头,看向二世的眼中也满是惊愕。

只见胡亥直直地跪在地上,对着两侧将士中间的李由、蒙毅被盖上白布的棺椁,神色肃穆地叩首三次。

这一次,不但是将士们,所有在场的人,皆热泪盈眶。

甚至有秦兵见到他们的皇帝,为自己战死的将军郑重地叩首,瘫倒在地,泪如泉涌。

扶苏看着身旁的胡亥,有些动容,也直直地跪在其身旁,与他一起为战死的李由、蒙毅,神色庄重地叩首三次。

紧接着,三万或残缺或齐全的秦兵,皆缓缓跪倒在地,对着李由、蒙毅深深地叩首三次。

站在咸阳宫门口的李斯,早已泣不成声,双眼通红,身子不停颤栗,被神色复杂的赵高紧紧搀扶着,方才没有因过度的悲伤而昏厥倒地。

胡亥跪了一会儿,便缓缓起身,让开了要扶自己起身的内侍长,拍了拍身上的玄色龙袍。

对着将士们说道,“明日,朕便亲自前往雍城,祭拜宗室之庙。尔等愿意者,可随朕一同前往。”

身躯残缺的将士们,在身边战友的搀扶下,一同对着胡亥伏地叩拜。

他们的王,大秦帝国的二世皇帝,气度不亚于始皇。

他们中不乏有六国之战的老兵,此时也眼中满是复杂地扶着身边的战友,朝胡亥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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