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发泄……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在流泪,她真的真的没有想要哭,而是这酒真的是太辛辣了~!!

辣的她眼睛好热好热,辣的她的五脏六腑犹如被搅在一起一般很痛很痛~!

为什么会这么辣……

鉴宝大会结束了,梦和妖妖没有出现,那又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这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么?那又有什么,这个结果本该预料到的啊。

这个世界的亲情不过是个骗局,不过是利用~!

泯讨厌她,小白跟她的关系又是那么的僵硬~!

风无影也离开了,这有什么?这些又有什么~!!

无所谓,全部都无所谓~!!!

这些与她何干,这些人爱来不来,要走她也不留,梦和妖妖不在,她正好可以无牵无挂,这有什么不好~!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为什么心好痛好痛……

明明微风吹袭着面颊,为什么她却觉得快要窒息一般,就像是一个沉溺在水中不会凫水的人一般,浮载浮沉,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一些什么,可是只会越陷越深……

她的面庞早已湿润,不知是泪水还是酒水,压抑了太久太久,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这么的孤独,虽然小皓真真切切的就在她身边,可是小皓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呀,那么多那么多的心事,谁能明了?她要如何的宣泄?

没有人懂得她的无助和寂寞,没有人懂得她的彷徨和迷茫,没有人懂得……

冥夜看到思线疯狂的往嘴里灌着那浓烈的酒液也不阻拦,而是嘴角勾笑,自己拿了一只不知道什么鸟雀的烤肉一点一点的吃了起来,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

他是故意将那酒液换成烈酒的,之前他摆放的,原本是香醇的果子酒。

可是,站在山顶的他似乎是嗅到了别离的味道……

他想,她是需要发泄一下的。

直到思线被不断涌入的烈酒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冥夜才赶忙起身轻抚她剧烈起伏的背部。

而此时的冥夜早已没有了白日的那丝柔弱媚姿和调笑,更没有了眼波动人之色,此刻的他才仿佛真正是那高位的王者,带着肃穆的威严与强大的气场,大红色的衣袍在这暗黑的夜色中更显的张扬狂峙。

“为什么……”思线紊乱的呼吸夹杂着浓稠的酒香,无力的问出了这三个字,这是她从在这个世界睁开的第一眼就想问出的话语。

为什么她要离开自己的世界来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为什么让她失去唯一的温暖梦和妖妖,为什么要让她得到然后又失去~!

如果注定要失去,那她真的宁可从来没有得到过。

可是,她没有人可以问,也没有人能回答她……

“什么?”冥夜的眼底一片温柔,全然没有了白日的不正经,那绝美的面容又是另一番滋味的惊心动魄的美。

“为什么要让我来这里,为什么要让我得到又失去……若是今日,真有梦和妖妖那两家伙将你劫走,那该多好,多好……”思线软塌着身子无力的伏在冥夜的怀里,淡淡的玫瑰香味混杂着淡淡的酒香,顿时升起一片的朦胧暖色。

“她们,是你的朋友么?”冥夜轻轻的问着,面容柔和不少,眼底闪过一丝怜惜,虽然,他不知道她们是谁,可是他却能感觉到,她们于思线来说,是很重要的。

听着冥夜的问话,尽管那声音很轻很温柔,可是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汹涌澎湃的涌出,思线却用嘴角勾勒出了微笑,笑的那样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支离破碎的声音带着颤抖,说出那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悲伤。

“梦和妖妖……是我……极好~!极好~!极好~!的朋友。”

思线说的极为努力极为认真,明明已经被酒液麻木到大了舌头,可是这一句她却一字一句的说的格外的郑重清晰。

“那么,我呢?”云淡风轻的一个问题,刚问完这句话冥夜自己先苦笑了一下,绝色的容颜透着无奈,什么时候,他竟然也会问这么无聊白痴的问题了?

接下来他难道不是应该问思线她是谁,来自哪里么?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隐隐觉得那个问题,比她到底是谁更为重要呢?

良久良久,久到他以为思线睡着了的时候,怀里传出一声轻笑,慢慢的,转为狂笑,她笑到身躯都在剧烈的颤抖,她笑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裳。

“哈哈……好蠢……”

“哈哈……不要拥有,便不会失去,不是麽……”

“不会……不会……不会再让自己失去了……”

思线的手缓缓的握成了拳头,死死抓着冥夜的一角衣袍,骨节‘咯咯’作响,而那衣角,也因为她的太过用力而撕裂了口子。

尽管是在醉酒的混沌意识里,可是她一想到那些逝去的,失去的,也都是痛的无法自拔,好看的柳叶秀眉如同藏着全天下的伤痛般深深紧锁。

冥夜下意识的伸手,修长如葱玉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抚平思线紧皱的眉头,温柔的与思线光洁的额头一遍一遍轻柔碰触,柔声款款,“你不仅是笨蛋,还是胆小的小笨蛋呵……”

他修长嫩白的指尖轻轻滑过思线颤抖着睫毛的眼眸,长而弯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宛若夜空上的几点星光,如此美丽,璀璨夺目。

尽管它是闭着的,可是他依旧能想象这双眸子睁开时会是多么的光彩亮人,她粉嫩的小鼻,精致而可爱,她嫩白细腻的肌肤,手感颇好充满弹性,她有型的圆润的小嘴微微嘟起,脖子下的锁骨透着衣襟隐约可见。

冥夜有些呆滞了,什么时候,眼前这个小女孩已经微微有了少女模样了?她的眉眼似乎长开了一些,一眸一笑间的丝丝娇媚不经意流露。

她不再是小破庙那个为了吃到美人的豆腐卯足了劲什么也不顾的小色女了。

她也不再是顽皮的调戏他的小可爱了。

她亦不是那无忧无虑的将军府的痴傻千金了。

究竟何时,她的眼底多了一丝沉重,这样的成长他不喜欢,很不喜欢。

夜似乎更重了,冷意透过衣裳浸入骨子里,思线往冥夜怀里缩了缩,顺便还紧了紧抱在怀里的小皓。

冥夜转眸朝着树林里望去,一缕清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从里面躬身走出来几个仆人,纷纷朝着冥夜跪拜行礼。

“备轿。”冥夜的话语透着淡淡的威严,声音不悲不喜,让人捉摸不透。

没有一会,便有一顶低调奢华的软轿从林子里抬出,轿夫们一个个都孔武有力,他们的脚步整齐丝毫不显得凌乱,可以想到坐在那轿子里也是极为平稳的。

冥夜抱了怀里的思线,让一个侍女接过了思线怀里的小皓,这才坐上了轿子。

伴随着清凉的月光,一顶轿子被拉长了影子,走在下山的小道上,但是却平稳异常,虫鸣交响曲为这一夜的宁静增添了一份色彩,静谧的夜甚至让人想要时间静止,此时城门早已关闭,那顶轿子直接拐进了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一座别院。

‘吱呀’的开门声格外的响亮,刚一进门便有仆人打扮的人过来带路,带领着抬轿的人直奔后院的厢房而去,那里早有下人将厢房全部都打点妥当。

冥夜吩咐侍女将小皓抱到另一间房间去睡,而他自己则抱着思线回到了主卧,这个别院他来的次数并不多,只是他的父王在第一次来北振参加鉴宝大会时买下的,他也就四年前最后一次跟父王一起来住过一次,便再也没来过了,想来今天是第二次。

虽然不常来居住,可是毕竟是他买下的别院,每天都会有仆人打扫的,以备不时之需,而今天正好便是那需要的时候。

将因为醉酒已经沉睡的思线轻轻放在床榻上,笨手笨脚的为床上的人儿改好了薄被,夏日的夜虽然凉爽,可是稍不注意还是会得风寒的。

冥夜看着思线紧紧抓着他衣袍的小手,轻笑,视线上移,是她娇艳的睡颜。

她的梦,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的梦会不会是欢快的,没有那么多沉重,没有那么多的复杂。

冥夜凝视着思线,微微皱眉,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她会突然离家而走。

为何,韩府的人会一夜之间被屠杀。

她的消失是否也跟这件事情有关?

可是这些问题,他只能自己慢慢探索,他不想触碰她的伤口。

冥夜在思线的身边缓缓躺下,拥着思线温软的身子合衣而睡,他的唇轻轻吻了吻思线光洁如玉的额头,小心翼翼,充满了怜惜。

似乎感觉到了身旁有温暖,思线移动着身子又往冥夜的怀里蹭了蹭,反手抱住了冥夜的腰肢,还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小皓乖……”然后在冥夜嘴角抽搐的脸颊亲了亲,这才满意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稳的睡去了。

柔软的好似花瓣的嘴唇就近在眼前,温热的带着淡淡酒香的鼻息喷吐在面庞,腰间环绕的是一双不安分的小手,怀里又是温软的小身子,冥夜的体内不由的撩拨起一片片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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