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四人相见

“花飞花之天尊情缘 (.)”!

近桥中,始见故人。

“玄邪?”

“小柳!”

闻仲与玄邪奔至桥中互抚双肩,一时间无言语相馈。乃至石桥侧雅轩里摆酒,又互识了林墨雪、孙怜,四人便在吊梢阁楼一边赏月饮酒、一边叙话二三。正是个良辰美景耶,玉盘般的皎月悬在当空,暗夜似被戳了个洞一样流泻下光来;四周缭绕着淡淡的丝云忽而如手捧月、忽而朦胧半遮却似个妖娆的仙女;依稀还见得几颗星辰,不过都羞于与皓月争宠,暗淡的星光也融进了这银白的光辉里;河边出双入对的男女手拉着手投放河灯彼此许下诺言,夜里乍起阵阵秋风,撩拨着公子的袍角亦撩拨着佳人的秀发。

玄邪尽饮一杯然后问道:“小柳何故下界,携夫人来汴梁游玩?”

“赵哥哥真会说话...”林女正夹着菜,刚刚自荐是闻仲发妻才被闻仲说了,这下玄邪又帮她一把。

闻仲看了林墨雪一眼,摇了摇头笑说:“天界乱哄哄的,又接到你书信就琢磨着不若下凡来找兄弟你过个中秋。”

“哈哈,小柳忒赏脸。”玄邪又举杯。

孙怜在一旁起初就没听懂他们在说甚,直蒙了几圈才问道:“柳哥哥和林姐姐也是神仙吗?”

林墨雪拉起孙怜的手笑嘻嘻地说:“当然啦,以后呐他们就是你的神仙哥哥,我就是你的神仙姐姐!”

“小妖一只,还敢自称神仙。”闻仲捏了下林墨雪的脸道。

玄邪复问闻仲道:“小柳恩释罪兄不知上头有无为难耶?”

闻仲直摆手道:“无甚为难,那日我俩遁入雷泽腹地紫微不知你去向,况现三界都盯着太浊也不会太过追究你。”

“太浊...”玄邪欲言又止,一来太浊和自己尚有交易,二来也怕说多了连累闻仲和林墨雪。

“嗯?”

“哦,没有只是多次听小柳谈及他了,亦不知是个甚角色...”

“不谈也罢。”闻仲敬玄邪一杯道。

“太浊?”林墨雪迷迷糊糊好像听见今天在哪儿有人呼道过,但紧想了会儿脑袋又疼便陪闻仲和玄邪喝酒了。

席间四人谈天说地,论古议今,既说得了天地三界也聊得起街头巷尾,闻仲与玄邪皆停了内丹解酒,纵这浓浓的醉意和这月色潜进心头。不靠无极内丹化酒,这陈年的女儿红半坛子下去还是教闻仲扶不住,脑袋也晕乎乎的了。

“小柳高才,胡不假歌和之,以消此宵?”

“久不作词,怕献丑矣。”闻仲脸颊微红。

待酒意浓时已是亥时了,石桥两岸渐渐静了下来,河面的灯也熄了只剩下一盏盏五颜六色的莲船。闻仲与玄邪都醉了,各由林墨雪和孙怜搀扶着回了家,次日待闻仲玄邪酒醒四人又聚在花圃商讨玄邪婚事大小。说得端是正经,闻仲这从来不做月老的活儿如今也捻起红线来,陈礼也应了孙怜的喏拿着细目账本儿找到闻仲家来,教大家过过目。

陈礼该是走过两三回这巷子的,依稀记得小时候这儿有个花圃人家不过后来便消失不见了,陈礼恭恭敬敬地敲了敲榆木门,门正掩着条缝儿这一叩也就开了。“哇!”先是眼前五颜六色迷人双目,再是一阵异香醉人心肠陈啊爹矮矮的个子捧着本儿红册昂着半边脑袋瓜子东张西望,“这哪里是凡人家宅院?简直就是王母娘娘的后花园呐!”

“爹爹!”孙怜正朝当门,见他老爹来连忙招呼,“这儿!”

“诶诶!”陈啊爹拱手道,“拜见赵公子与这二位贵人!”

“不消多礼,人子且围坐来。”闻仲俨然一副主人家模样,但说转来他也确实是主人家。

林墨雪打趣闻仲道:“这是我的花圃,又不是你的玉枢府...”

“嗯?”闻仲白了林墨雪一眼,又拉着她笑道,“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陈啊爹奉旨围在石桌周边,见闻仲威严不凡竟然不敢直视,“赵官人请过目,黄道吉日、媒婆、司仪等已然择好,所请宾客、所置酒席等具细俺也罗了个大概。”

玄邪将册子推与闻仲道:“小柳先过目,这婚事你要与我负责。”

闻仲嘴巴撅着道:“哈哈,我许你十六年如今还要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

“我只负责当天不下雨!”闻仲戏道。

几人被闻仲一逗尽都哈哈大笑,陈啊爹不知道甚意思也随同笑之,与玄邪看过后陈啊爹就先辞了去,码头还要开工。林墨雪与孙怜挨着忽然说道:“赵大哥能娶到怜儿这样漂亮的姑娘真是福气,怜儿啊,赵大哥可有本事你尽管他要东西!”

玄邪拱手道:“承姑娘言,我自然不会亏待怜儿分毫,以后无论何种珍宝凡是钱买得到的、眼看得见的只要怜儿要我便取来。”

孙怜诺诺地说:“这辈子能跟着赵哥哥已然是莫大的幸福,不敢奢求亦无欲追求甚富贵,要说想要的那怕是一抹美丽的日出也足够了。”

“日出?”玄邪问道,“怜儿想去看哪里的日出?”

孙怜憧憬道:“想去泰山。”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玄邪道,“就去泰山!”

玄邪端得宠孙怜耶,孙怜直说了想去泰山玄邪立马就要带她去。闻仲尴尬地接了句:“日出九州都有,谪归山亦可赏嘛!”闻仲心里清楚,玄邪乃是罪身泰山有黄飞虎和碧霞元君这般直杠杠地去泰山观日岂不穿帮?

“诶,小柳,谪归山伏卧而多雾,林密而稠雨不见瑰丽日出,泰山有杜少陵诗赞莫不如我们四人为伴同游泰山,如何?”玄邪笑道。

林墨雪道:“柳郎,我们难得下界就去游玩一番罢,更何况是赵哥哥相邀?若回雷部又要装生疏了...”

闻仲自知经不住林墨雪磨泡自己前往也好照看着玄邪点,说走就走四人用过晚食后先去瓦子里瞧了会儿戏又在城中溜了一圈儿,然后便被闻仲雷云纵带到泰山脚下。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因是晚间,又是山脚固不见东岳伟岸。闻仲降临泰山本来是要黄飞虎亲自来迎的,但碍于恩怨闻仲还是不打搅他了。玄邪下雷云后环看了一周,然后飞到竹林中截了四段衬手的节仗,借着皎洁的月光往山顶日观峰爬。

夜间的泰山譬如卧眠的狮子一般,山间飞流直下的云瀑则成了它气势恢弘的鼾声;起伏的山峦将月亮像珍珠般捧在手里,山间的流水就像它指缝里落下的一样。山路虽曲折可也算平整史上五次封禅使得州吏更加注重泰山的养护,闻仲四人走走停停累了就坐在岩石上歇息片刻,渴了就接一捧岩缝里流出的甘霖尽饮,直消磨了三个时辰方才爬到中天门处。又在中天门稍歇了炷香时间,几人又拄着节仗往“南天门”上爬,五岳之尊东岳大帝便仙居在“南天门”。

跻身泰山腹地,山间的雾气忽然重了,月亮也被遮了去,浓雾凝聚成了雨云淅淅沥沥、断断续续地下了个把时辰,闻仲担心若这般天气不更明朝恐难见旭日。

“小柳,阴雨绵绵不知日观峰上是否也是这般?”玄邪倚仗道。

林墨雪为孙怜撑着一张绿荷叶道:“是也,方才还见月亮,这下又黑又湿,万一阴雨不停岂不扫兴?”

闻仲仰头观望天色道:“北方天雨少,此乃山间雾结成雨顶上该是要晴些。”闻仲又道,“再不济也可在山上住一二日嘛!”

“全凭兄弟做主。”玄邪道。

四人有说有笑在雨雾中或走或停,好在定元珠不催动法力时仍然自生金光,可照探开山间的路。众人嬉哈间便到了“南天门”,此南天门非彼南天门也,只是世人称谓而已,泰山的庙宇殿群大多在此,这儿也是游人上玉皇顶之前的落脚歇息处。原来闻仲他们并非最早攀登上来的,早就有不少文人骚客席地而卧等候日出了。虽说才是五更天,阳君都还在睡觉的时间里泰山上便已经热闹起来,南天门各殿有的已经掌了灯迎接香客了;挑山工也在庙门口摆满了酒水、瓜果供游客挑买;因天气寒冷而租赁棉袄的商人忙得不亦乐乎,大家或三或五依偎在一起这些人不管是旧友伴游还是萍水相逢,到了这儿都是奔着那一抹绚丽的日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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