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北不周山

“花飞花之天尊情缘 (.)”!

释迦摩尼来到黄河渡口时还是四更天,船夫们都在香甜的梦里。如来拨开一苇丛就地盘腿而坐,直到天明。

“大师?”原来是掌舵的船夫清早起来了,戴个斗笠猫着腰问。

如来睁眼,见晨光熹微,先向船夫打了个问询,然后道,“船家有事耶?”

“哦,没甚事,只是见大师孤身在这渡口。”船夫道,“我的船就要走了,大师要是想过河就得起身啦!”

如来想了想道:“我还在等人,多谢船家了。”

“值得大师在这河风萧瑟的渡口等待的人,定是重要的人罢!”船夫道。

“嗯。”

不一会船夫内人又端来刚熬好的白粥请如来食用,又小说了几句船家便解了套索,撑船走了。接连又走了几艘渡船,如来依旧在等候,直到渡口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人。如来不见急切,仍旧闭目打坐,忽然在他的头顶划过一道譬如蛟龙的玄光,如来猛得睁开慧眼,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随如来声起空中赫然形成一尊巨大的金佛,拦下了飞来的玄光。

“谁?”那一道玄光猝不及防,被金佛挡回恰好就落在渡口,待玄光化形,然是玄邪。

“黑龙,是我。”如来盘坐在石头上声如铜钟,不动如山。

玄邪一身紫黑道衣,手持破·天道剑,满身杀气。“你到底是无上和尚还是释迦摩尼?”

“无上是我,释迦摩尼亦是我。”如来道,“我从陕西来此候你,乃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玄邪横在栈桥上不敢妄动但也不怯退。

“老僧先前奉天庭紫微大帝君钧旨下凡伏你,在酒肆初见你时本就该拿住你,但念你造化匪浅欲引渡你到我西方极乐世界。我在此等候,希望你不负老僧善意,随我走吧。”如来说道。

玄邪站在栈桥上说道:“吾怕是要辜负佛陀你了,我还有要事要办,随你走不得。”

“黑龙,勿要执迷不悟了,你已经走上了左道,现在随我回去尚且不晚,你家妻子身体有恙,还等你回去照顾呢。”

“什么?怜儿出甚事儿了?”

“她听闻你有要事,不愿你分心,想你回去了再告诉你。”如来奉劝说,“你既得幸福,就许你妻子这几十年平淡安稳罢!”

玄邪何尝不想与孙怜平平淡淡一辈子,但是没有太浊相帮他们又哪里有安生日子好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除了闻仲玄邪不会再听任何神佛说的话了。“佛陀说得轻巧,如若可以归于平淡我早就与这纷繁的红尘辞别了。时候不早了我要赶去不周山,佛陀若要阻拦休怪刀剑无眼!”

“你当真不回头?”佛陀最后问。

“我已然无路可走。佛陀,你是万人敬仰的圣人,而我只是被遗弃的畜生,善恶都无差别。”玄邪转身化作神光遁走。如来没有阻拦,尽管他手持紫微的圣旨、尽管他有降伏玄邪的法力,尽管他也知道玄邪要去不周山干什么,但他仍旧放玄邪走了;如来三次规劝玄邪未果,下一次见面时,恐怕已然是敌非友了。

玄邪毅然决然地去了不周山,其实在他内心之深处他已经信从太浊了。跨过黄河、出了中原玄邪路过山、海、大荒然后飞进了海内世界,乃至海内之边即是不周。玄邪闯进海内,未持天庭牒文当即被镇守海内的大神拦下,未付多言便斩杀了阻拦他的大神,然后若无其事地进入不周山地界。

一叶扁舟,一把魔剑,飘过这金乌落下的海内,玄邪终究是选择了错下去。登了岸,但见不周山紫气氤氲、光环团绕、白云袅袅、草木兴盛;峰之高而擎天、谷之深而不测,壁之峭而难攀、瀑之阔而无边;走一步一个世界、动一身一个天地,眨眼间四季变化,片刻里雨雪风霜。北不周山是女娲娘娘的道场,是无数上古大神最后觅得清静的地方,玄邪认得这里,寻着旧路往山里去了。玄邪该是见过女娲娘娘的,当年娘娘在海边造人时他就曾潜游到这个地方,修成应龙后要不是被玉皇大帝压在了昊天塔里也许他便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了。往山里走了不知道几多时间,直看遍了千般景色,但玄邪无心留恋这些,他只想快些赶到天柱下的启圣洞寻见女娲娘娘,也希望女娲慷慨赠他天地玄黄玲珑塔而免了刀兵。

山有渠兮渠有桥,雾隐青松云自摇。玄邪翻过山脊来到幽深的山谷中,法眼望处但见一潭清溪上有五色祥光,玄邪循光飞去果然是女娲娘娘正与不周山大神讲道。女娲娘娘乃是先天圣人之一,因造凡人功德其位之尊一度超过了太上老君,但值得疑惑的是,三清归元后三界惨遭太浊蹂躏,女娲娘娘作为唯一的先天圣人却始终无动于衷。玄邪来到泉边,望见潭水上裸露出十几处石滩,石滩上歪斜着桃花,桃花下一方蒲团,蒲团上盘坐着大神。玄邪辨识到有后羿、黄帝、炎帝、颛顼等;十几位大神拱卫中央女娲娘娘,娘娘旁边协侍着人王伏羲。

玄邪拂袖抖尘持剑对女娲娘娘深鞠一躬招呼道:“小道拜见女娲娘娘、伏羲大天尊,见过诸天上古大神。”

玄邪一声,打断娘娘讲道,加算岸边的仙童百十双眼睛齐望向玄邪,女娲抬头稍望不紧不慢道:“见君可是当年玉帝收伏的那条黑龙?”

“回娘娘,正是晚辈。”

人王伏羲道:“畜生,昔日巡查天庭听闻你作孽北海,囿于雷泽,何以得来我不周山耶?”

玄邪冷笑一声道:“承蒙大天尊上心,晚辈已脱苦海故来不周山看望娘娘、人王陛下。”

女娲放下手中经卷,问道:“黑龙儿你既脱苦海应好生修行,来我处做甚?”

玄邪走到岸边,对女娲说明来意。“晚辈受故人所托,来娘娘处借一宝物,还望娘娘不吝。”

“哦?何物?”

“天地玄黄玲珑塔。”

玄邪脱口而出,惊得四座大神哗然。神农道:“天地玄黄玲珑塔是道祖太上老君功德宝物。汝就算要借亦要去寻老君呀!”

炎帝不知道宝塔在女娲这里玄邪也没理炎帝,女娲娘娘面露愁容道:“你怎知晓宝塔在我处?”

“故人告知也。”

女娲道:“天地玄黄玲珑塔确在我处,一百五十年前太上老君前来不周山将此物托付于我,此物关系三界安危恕我不敢外借也。”

“娘娘既然不肯相借,那就恕晚辈无礼了。”玄邪眉形黑气飘渺,受天魔经影响他越是动怒杀意便越盛。

“汝欲做甚?”黄帝一拍腿喝道,“大胆畜生小儿,胆敢冒犯娘娘圣威!你借宝不成难道还想强夺吗?”

玄邪偏着头打望轩辕黄帝,先是一低头冷笑然后抬头回道:“哈哈,轩辕帝好大口气,你乃在四千年前定鼎中原,砍了这四千年我还大你整八万岁,当是该我呼你小儿罢?”

“道门之修行岂论年岁之长幼?”黄帝回曰,“余尝闻你伏于玉帝,脱离昊天塔桎梏后又祸乱北海,是那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将你擒住,畜生终究是畜生,杀性不改贻祸苍生,劝你速速离去免得三入囫囵。”

“启禀陛下,我万里而来岂有空手而归之理?”玄邪不敢先动手,只有耍起赖皮来。

玄邪嬉皮笑脸惹得黄帝冒火,当即唤来神兵欲拿玄邪,见十几个金甲神兵围来玄邪腾空翻起绕于神兵背后一剑将所有神兵扫进池水里,这一道剑气谓之“银霜剑气”。

“啊!”满座大神巨惊,原来是魔剑威力太强竟然直接取了十多位神兵性命,玄邪就这样当着女娲和伏羲的面儿杀了十几位天神。

“大胆孽畜!”共工大神以水化冰,以冰作矛刺向玄邪,玄邪以破·天道剑劈下将玄冰斩碎,几招就破了共工的水术。

轩辕黄帝心中想这厮是个浪里白条哪里怕得水?共工定不是其对手,想罢回头向女娲请了旨出战玄邪。黄帝使共工让后,自己取出轩辕剑与玄邪较量。这轩辕剑真个威武不凡,上古神器、黄铜炼造;剑身宽厚,一面刻山川草木之图,一面刻经世济民之策;神剑一出风云变色,匹敌天魔剑亦毫不逊色。只见黄帝和玄邪飞到半空,二人各持神、魔两剑屡次交锋,每一次交锋都发出玄雷撼地般的巨响,巨响过后又引起山川颤动。

“轩辕帝果然威武也!”玄邪与黄帝拼剑四十回不占上风,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钦佩。

“孽畜!快快弃剑受伏,以免身死轩辕剑下!”黄帝立在狂风飞石之中,以剑指向玄邪。

玄邪道:“黄帝!你剑招不俗,但不知法力怎样?”玄邪自知斗剑下去徒耗精力,于是动用天魔经上的法力欲一招击败黄帝。

玄邪心念天魔咒语,欲用太浊的邪术,女娲娘娘知晓黄帝定接不住于是速教后羿大神施以援助。后羿领了钧旨腾空而起,祭出震天神弓搭上射日神箭,时弓如满月、箭如流星只朝玄邪飞去。后羿大神喝道:“孽龙!看箭矣!”

“射日神箭?”玄邪知晓此物厉害,连忙收了法术暂避其锋芒。玄邪在当空先退了一百里,哪知道射日神箭不依不饶紧追上来,玄邪心紧于是拿出太浊送他的黑莲,并施法催动这影莲。黑莲受咒语催动飞升半空罩在不周山上释放黑气,非但一下子收了射日神箭,而且瞬间让所有大神感到了不适。

“啊?黑莲?”伏羲仰头望道,“他莫非是太浊弟子?”

女娲娘娘满脸忧愁,“他既来取宝塔,所言故人定是太浊。”

“妹妹不急,待我拿他。”伏羲以手示剑,拿出先天八卦图与黑莲僵持,自己则飞往玄邪处。

玄邪见伏羲来自知不敌,收起破·天道剑显出应龙本相,其百丈原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瞬间遮天蔽日让不周山笼罩上阴影。由于玄邪原身太过巨大,每每扭动一下身子就触得天柱颤抖,伏羲大神心中惴惴不安。

伏羲道:“应龙!你难得这般造化为何堕入魔道?”

应龙张口,声如闷雷:“人王陛下,晚辈身不由己。”玄邪似乎也看出了人王的担心怕自己撞断了天柱,当年共工折了天柱导致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虽有女娲补天但也害了无数生灵。于是玄邪心生一计,可挟制女娲、伏羲。玄邪乃震双翅,避开伏羲神通,逃离先天八卦图的范围,直腾到九万里高空当中,此时在他眼前便只有两根硕大的天柱。玄邪面对天柱使出看家本领—灭世龙焰,龙焰所至寸草不生,霎时不周倾覆、天柱崩塌,天地即有倒悬之难。女娲、伏羲二圣为保苍生,石化金身以撑天地,玄邪遂平不周。

诸大神难破黑莲压顶之法,亦难受灭世龙焰之苦,或死或伤终究逃离了不周山。待粉尘平息,玄邪再收本相入了紫金朝阳洞中取了天地玄黄玲珑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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