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地府

“花飞花之天尊情缘 (.)”!

玄邪酒醒了,回了赵府收拾东西,待散了钱财他便与这镇子缘尽了。孙怜走后,从此世上再无牵挂,回冥海,离了这伤心地。

闻仲孑然一身下凡无甚东西可收拾,不过他也要走了,去北海龙宫收拾敖顺父子。临走之前闻仲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见见玄邪,问他个事情,莫要让他这辈子落下个遗憾。

赵府门前人潮如织,但凡是老实人家、街头乞丐等都可来赵府领取白银十两。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书画文本...也尽都不要送人了;一个老管家、几十家丁奴仆、烧火做饭洗衣的也尽都赏银子遣散了。

玄邪自称要回南方老家,众人哪里舍得赵大官人走,就连那几岁的童子都知道赵番是这望海镇不多的大好人;几十个老家丁、几百个穷人家跪在赵府门前,掩泣恭送赵番赵大官人离开。

玄邪独站在阁楼上,望西山,迷茫迷茫不知归去当作何;在等人,闻仲答应给他一个交代。

“玄兄。”

“柳兄。”

“我此次离开人间归复冥海,你答应过要解决敖俊,还望君所言不欺。”玄邪背手道。

“剐龙台上他必遭斩首之祸。”闻仲手里有玉帝的钧旨和敖顺上的折子,待他拿着敖顺的折子去北海对质,然后上天参奏。“除此之外你有何期待?”

“凡尘伤人,生无可恋。”玄邪叹道,“但愿每日梦里能见怜儿一面。”

闻仲缄默不语,忍了许久才道:“你真想再见她一面乎?”

玄邪笑道:“嗯。只一面愿受冥海苦寒三千年。我还有话想对她说。”

“那好!”今日子时孙怜转世,闻仲原本怕玄邪见孙怜徒增烦恼,不曾想他还有语言对孙怜讲,那索性就作个了断。“孙姑娘今日子时转世,离现在还有不到三个时辰。我们去地府。”

玄邪瞪大眼睛,心想那幽冥地府若是想进就进那还用得着闻仲说?“那地府岂能擅闯?”

“你直说去或不去?”闻仲真是急得很。

“若柳兄能带我...”

“那我们就走!”闻仲手出五雷真诀,裂开大地,用地、鬼雷法开路,众鬼差见“鬼雷”纷纷避而远之怕被劈到。

片刻二人便入冥界。

“二位何方神圣,来我冥界?”冥界护界大神幽冥大圣真君持戟问道。

“真君笑话,屡上天述职却不认得贫道。”闻仲笑道。

幽冥大圣高居门楼上,地府幽暗很是费眼,但听这话意思搭话者当是天庭神司,自是不敢怠慢。幽冥大圣未遣使小的,自己亲自下楼查看,走近细看才认出原来是普化天尊法驾。

“见过九...”真君正欲作揖称呼闻仲道号。

闻仲挥手示意止口,“无须多礼快快放我等进去。”

进了冥界大门,闻仲拉着玄邪一路飞跑。忽然闻仲停下来自言自语道:“现在孙怜该是准备转世了...不好走错路也!”

玄邪那里知道闻仲在说什么,只是被拉着一路瞎跑,满脑子云雾。原来闻仲本想去地府第一殿找秦广王叫他领着去见孙怜,这样好歹也是敬了地府门面,但时间不多若再拖延只恐玄邪再也见不着爱妻。

“料想你家妻子当在奈何桥头了。”若她喝了孟婆汤你见她她却不认得你岂不坏事?”闻仲对玄邪道。

“那当如何?柳兄神通广大快快带我撵上怜儿投胎罢!”玄邪拱手求道。

“此去奈何桥路远,你且抓紧我,我有一秘法神速。”闻仲叫玄邪挽着他胳膊,使出雷云纵,几声闷雷在地府轰然炸响,刺眼电光轮闪;瞬间穿越十层地府大殿、路过照孽池、望乡台来到忘川眼看便到奈何桥头。

奈何桥前头有冥司重兵把守,麒麟鬼将镇守,只因此处是转世关键,若是有人乱跳轮回井岂不乱套?

闻仲收了法术,带玄邪到鬼将处叫鬼将开栏放行。

“闻仲环视周围一圈,见也只有这呆头呆脑的麒麟鬼将主事,便上前悄悄道:“我乃闻仲,速速放行。”

这回这闻仲名号可不顶用了,这鬼面佬看似威武实则呆滞,只听从十位阎君差遣;又从未见得天官,故不吃闻仲这套。见鬼将晃了晃脑袋,木讷地看着自己,闻仲真是急开了花,又拿出自己的玉笏,上篆刻“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十个大字;鬼将接过玉笏,左看看右敲敲不知这是甚玩意儿!不管闻仲如何说这鬼将就是不让过,周围的小鬼也只一百来年岁数没谁认得闻仲。

“真是个蠢货!”闻仲怒道。

“闻兄,时间不多了!”玄邪眼神示意硬闯。

闻仲点头,二人一人一手真气推开门栏和鬼守,直冲进奈何桥,闻仲叫玄邪先走,自己顶住围上来的鬼差。应声支援的鬼兵越来越多,虽然只是些喽啰,但扰起烦人,闻仲从左至右拉出一条雷痕,施法竖起一面雷墙结界,把鬼兵全挡在外。

玄邪慌忙跑到奈何桥桥头,见一素衣女子正端汤欲饮,只一眼背影玄邪便认定她就是怜儿。玄邪一指打翻汤碗,冲上前拉住孙怜。

“怜儿!”玄邪深情叫到。

孙怜转头,“赵...赵郎!”

遂是深情相拥。一个是泉下孤魂,一个是阳间妖皇。孙怜道:“你如何也来了?难道...”

“我没死。”玄邪摇摇头,“我单是来找你,我本不是阳间凡人,是那北海里的一条黑龙。”

孙怜泪眼望着玄邪点头,她早已知晓。“辛得龙君垂青,小女子死而无憾。”

“你这丫头!”玄邪道,“缘何这样舍我而去?”

“龙君高洁,奴家卑贱;龙君不死,奴家百年;早晚有此结局。”

“君美甚,譬若昭日,化开我心中寒冰;君此去,凛冬骤临,只留我独自白头。”玄邪深情款款,三千年只此一回。

“得之君,小女子三生有幸。”

“小生亦然。”二人相顾一笑。

情话绵绵,生离死别,纵有百年时间也不过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凉风起,子时至,再多的不舍都只有放弃了。闻仲蹲在大石头上提醒玄邪,误了转世时间便只能在这地府做孤魂野鬼了。

是玄邪亲自送孙怜下井的,望她下辈子能再遇见像自己这么爱她的人。

奈何桥已经乱成了一锅稀饭,几百号冥兵将桥围了个滴水不漏,等着转世的鬼魂四处乱窜,闻仲的雷电不但伤了一众鬼差,还炸得冥界山体崩塌,乱石滚了一忘川;冥界十殿阎王也来了五殿,整个地府闹得乱哄哄的。

闻仲找来第十殿转轮王说明了缘由,赔了个不是说是确实扰了地府清净,还望转轮王转告秦广王和地藏王菩萨。

转轮王哪里敢说闻仲半个不是,闻仲脱了身赶紧跑了,这酆都本来就是紫微大帝的地盘,殿首秦广王又是其心腹神仙,闻仲不便在此久留,恐生事端教北极闲话。

二人辗转施法离了地府,来到海涯边,找到一座长亭布置了一桌酒菜。正是阴云密布的天气,闷雷阵阵不知是哪位雷将当值北方?朔风说来就来,吹起滔天巨浪,夹杂着极北幽冥的寒气吹进人骨头里;忽而飘起了小雨,初秋绵绵的阴雨落下,被风吹的凌乱...

一片肃杀。

“柳兄不知是何神通能差遣得鬼差,让那转轮王端的恭敬。”玄邪挽袖为闻仲斟酒道。

“没甚神通,只是在天庭司得一职彼此熟识照顾而已。”闻仲淡然答道。

玄邪微微笑道:“曾记得尊兄道号普化,愚弟不才听闻天庭有一位大罗真圣号普化天尊,不知柳兄认识否?”

闻仲不语,只是饮酒。“此去后你怎生度日?依我看不如随我上天某个职司,修成正道。”

“当神仙?哈哈!”玄邪仰天笑道,“我初身蛟龙,师傅取名为邪,便与神仙正道无缘矣。”

“岂可以名讳而贬己?足下三千年修为、应龙真身,放眼四渎四海龙君龙王谁有公之气魄?且夫足下素有功德,先灭冥海群妖后济沿边苦民;待我奏明玉帝,定有封赏。”闻仲接是劝道,活脱脱一说客。

玄邪拱手礼谢闻仲,若要成神岂会待到今时今日。“谢柳兄抬爱,玄某只愿顾自家北海那帮子孙,也留恋这凡尘;我喜欢江湖的快意恩仇,更放不下儿女情长。如此这般又岂能位列仙班?”

“望君三思。”

玄邪依旧是摇头,夹了筷子菜吃。

“只知世间牛倔,不知何时龙也这么倔了。”闻仲道,“那依你但凡反悔,随时找我只需随便找个道士烧一张雷符纸;只不知此后你但怎样?”

“哈哈,柳兄怕我给你凭添麻烦乎?”玄邪嬉皮笑道,随后望着头憧憬道,“我想回孙家村子看看怜儿父母,看有甚帮得上忙的,然后便回冥海待个几十年罢!”

“柳兄、柳兄端是见外,你是应龙年岁在我之上,我叫你赵哥哥你叫我小柳罢!”

“好!”玄邪再敬闻仲一杯。

“好罢!”闻仲从袖子里掏出一纸条递给玄邪,“十六年后,孙姑娘依旧如花似玉,你们缘分还剩多少全看造化。”

真是份大礼,条子上有着孙怜转世之地点、时辰、人家,凭此玄邪便能找到她了。纵使她不再记得玄邪,但只要看着她好,便那样远远看着,玄邪亦然心满意足矣。

“不言谢。”

“不谢。”闻仲托举起酒杯千叮万嘱道,“我走后你万不能找敖俊寻仇,万不能生事。”,话毕,闻仲先干为敬。

再行番礼,闻仲放下筷子道别玄邪。风正紧,离别无声,一招法术糅合避水决闻仲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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