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毒伤

“花飞花之天尊情缘 (.)”!

话道子鸢和伶妖二人在仁化宫重逢也算是彼此有了故人相互慰藉,子鸢也渐渐放开了心中郁结,开始重操自己的乐器和书画了,于是辛环和张节二人常来仁化殿,四人长短相聚亦是欢快。

好景不长,某日夜邓忠值守雷司时忽然手疾发作大吐鲜血然后晕倒在堂上,其余人见状连忙告知皓翁,皓翁飞奔赶来用尽手段才稳住邓忠元神,然后整个玉枢府都闹得沸沸扬扬。皓翁医术有限实在瞧不出病端于是连夜让人请黄龙真人、华佗、张仲景三位圣手来雷部为邓忠看伤。

从三位仙人来雷部时又消了四五个时辰,直折腾到第二日晚上。

“怎么样?”

华佗、张仲景结摇头。

皓翁急了:“三位上仙,到底是怎样,总有个说法呀?”

黄龙真人道:“离天师恕罪,贫道阅疾无数从未见过此症之怪,像是中毒却又伤及元神。”

“是也,我也看是中毒。”皓翁道,“可我用不周山密法也逼不出这毒来,就像是生了魂你越施法它越滋生。”

“可否刮骨呢?”真人问。

华佗答道:“毒已入腑,而且此毒毒及元神非同小可呀!”

皓翁忙跺脚道:“三位可有良策?可有药方啊?”

黄龙真人、华佗、张仲景俱摇头。

皓翁无语至极,又无可奈何。“这么说就没救了?”

张仲景道:“天师勿怪,不晓症状我等无从下手。邓天君在战场负伤何其英勇,我等文臣何尝不想帮助天君呢?”

律令问道:“我等知晓三位苦心,我们是门外汉就想问三位有没有治标之法,权宜之计?姑且稳住我邓大哥的伤情?”

黄龙道:“我看内服丹药、外用神器等已难奏效,主要是天君难以吸收。”

“最好就是直接灌真气。”华佗接道,“直接打修为灌真气或可续命。”

辛环咋呼道:“什么?续命?什么叫续命?怎么就只有续命了呢?”

“辛天君恕罪,要是不行续命之法,邓天君撑不过七天。”

“七天。”华佗所言如剑穿心,辛环失态道,“那你们快救救我大哥呀!你们都是医圣,求你们了!”

陶容听到所谓“七天”后霎时心如寒冰,哐铛一下碎一地,委实不愿相信这等“荒谬”之言,当时就拉扯起三位医仙的衣袖道:“你们是不是没诚心救我哥?黄龙!你这厮阐教的,是不是压根儿就...”

黄龙真人拂袖叹道:“陶天君何出此羞辱之言?”

“够了!嚎什么嚎!叫什么叫!陶容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皓翁斥道,“三位上仙已经尽力了,先送三位上仙回府!”

依照医嘱皓翁先给邓忠灌输了百余年的真气,可这些灵力到邓忠身上却只能维持一二日性命,越往后反差越大效果越差,就算皓翁十万年上古修为又经得住几多消耗。

皓翁每次瞒着邓忠没告诉他自己损耗之巨,但每次输完真气后皓翁难看的面色让邓忠察觉到了些甚么。雷府上下的神君都想替皓翁分担,但皓翁知道他们那点儿几千年道行哪里经得起折腾,于是坚持自己一人为邓忠疗伤。邓忠知晓自己伤重,也知道无药可救,虽然心中还有些许牵挂想念摇光更思念闻仲,但他实在不想拖累皓翁。

于是放弃的心思已然在邓忠心思生根。邓忠怀里还有当年摇光送给他的手绢,他不敢再去见摇光,摇光尚是个小姑娘一定不忍见这般生离死别。

床上躺躺,院儿里走走,邓忠也耗了个把月,这多出来的二十几天足足消耗了皓翁几千年修为。一日早,邓忠起了个大早,梳洗打理完毕穿了一身赤玄朝服,头戴玉镶金冠,腰上插上自己的笏板,在铜镜前好好照了一番自己,愣了会儿然后满意的笑了。案上放了一封信一个木匣子,架上挂着惊雷剑。出门去了。

“邓天君。”

“邓天君。”

一路上都有人给邓忠行礼,邓忠亦一一还礼,邓忠把玉枢府都逛了逛三十六院司、四部堂、东西华台、玄馆妙阁、三清殿、仁化宫,与曾经的故旧都聊了聊,最后转到府门。

过府门,是辛环值守,“大哥!今天气色不错。”

“还好还好。”

“愿大哥每日都有这般气色。”

邓忠笑道:“病虽然重但总不能老是一副死人脸罢?”

“哈哈,大哥能有这般心态,痊愈那也是早晚的事儿。”辛环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别总担心我,你小子得多照顾照顾楚姑娘!”邓忠道,“来我这儿有包糖,你拿去讨好你的小娘子。”

辛环接过一个小布包,刚揣稳,见邓忠往门外走连忙问:“大哥你去哪儿呢?”

“不许你哥哥去透口气吗?我去山里逛逛,这几天...忒闷...不是躺就是睡...”邓忠头也不回,手叉腰,嘴巴里的念叨声越来越小。

辛环大吼:“大哥!早点儿回来!”

“知道啦...”

傍晚,律令路过府门,见辛环和换班的张节钻在一起,不知搞什么名堂。

“二位天君?”律令似属猫的,走路无声,开口就吓二人一跳。

“律法司。”

律令看见辛环正在分给张节一些糖果。律令疾步上前扯开包布里外看了看。

辛环立马儿就没好声气:“糖果而已,律法司紧张过头了罢?”

张节也立马放了一颗在嘴里,解释仅仅是糖果,不是什么违禁丹药。

律令道:“是邓天君给你的吗?”

“呵,这你也能查到...”辛环翻了个白眼。

律令接着质问:“他人呢?”

“中午去山里转悠,等会儿该回来了罢。”辛环不以为然道。

“你们快去找!”

邓忠毒伤的事情雷部上下悉已知之,而造成这种事情的元凶自然是坐立难安。子鸢每日躲在仁化宫,不敢下府去看望邓忠,她怕自己忍不住而露出甚么马脚,连月来也只是通过他人慰问邓忠的伤情。

上半天间邓忠来转了一圈仁化宫和子鸢叙了半会儿话,又惹子鸢大哭,方才泪干于是约伶妖去湖边走一走。

“师叔,邓天君上午来了?”

“嗯。”

“我瞧着邓天君的毒伤,有点像...”伶妖也不确定道,“有点像杀神无羽箭的箭毒...”

子鸢沮丧点点头,“是我佩剑,和你师傅的毒箭是同源。”

伶妖皱起眉头,“那可是至毒,无祖师精血不可解,这下子怎么办?”

“我又如何知道。”子鸢突然激动道,“我哪里知道会伤到他?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师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子鸢一惊一乍的性子让人害怕,“师叔,也没人知道。”

“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看子鸢眼神伶妖背后一凉,然后尴尬笑道:“我怎么会说出去呢?你可是我亲师叔,只是我们现在要想办法帮助邓天君,那毒就是个无底洞,离天师一直给他灌输真气也不是办法。”

“你也知道是无底洞,我又有什么办法?”

“太浊精血可解,师叔你体内不是有吗?”伶妖提醒道。

子鸢刚觉可行但又摇头:“太浊精血会令人入魔,邓忠他...”

伶妖道:“当下能保住性命才是正经,神也好魔也罢,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邓大哥死罢?”

“他们都是我至亲的兄长,是也,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子鸢心里道。

说干就干,晚间些子鸢下府借着看望邓忠的借口去丹房煎了点补血气的汤药,然后滴入自己的鲜血,准备给邓忠送去。

邓忠还没回来。

“邓天君。”子鸢敲了半晌门,独手都端累了,于是推开了房门。她将汤药好生放在案上,四周望了望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应。回头来子鸢才发现汤药盘边放着一封信,一个匣子。

木匣子里装的是天雷神网、邓天君印、雷部三十六院司首座印等物件。信是一封辞别信,子鸢读后愧疚难当,随即将信转交给了皓翁。

书文:

雷师皓翁、律令法司及各部首座、殿首、天王、院司雷神诸君、雷部道家同门、同僚、故友见信如面。

贫道邓忠,原本黄花山草寇,幸得大商闻仲老太师知遇,弃身封神。司于雷霆,级在星君,夙兴夜寐,未敢忘忧,上承君命,下启群星,碌碌无功,亦无大咎。而来有两千年矣。

至于太浊祸乱兴起战端,臣随天尊征伐,与袍泽襄义,大破之,负伤乃还。然则臂衔奇伤,回天乏术,纵有皓翁舍身续命亦晓修为之有尽而流毒之无穷。所谓天行大道,生死有常,太史公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臣自知仙寿已尽,诸公莫哀,今自远离,飘摇于风雨山色之间。

虽恨不能再与同门举酒,但于天地宗庙社稷,弗有亏待,吾宁有憾哉?

臣邓忠绝笔

皓翁接信读罢,即命雷府神将往雷界群峰寻找邓忠,可是邓忠已经下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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