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爱恨

“花飞花之天尊情缘 (.)”!

自打闻仲率领三十六雷神下届去后,玉枢府里可谓是秋风扫落叶般清静,离开了闻仲,林墨雪也似乎收敛了性子,每日只敢去文宣殿看看书,亦或是去湖畔亭子里摆弄闻仲的古琴。又是一日休闲时光,天色灰青,微风徐徐,湖面波纹微泛,夹杂在这般逸丽景致中的还有林墨雪和周彩儿两人的悄悄闲话。

“你说闻天尊他甚么时候才回来呀?”周彩儿一手捣鼓着些什么,一边对林女说。

林墨雪苦着一副脸道:“我怎么知道,我又管不了他。”

“天尊近些年好像忙得很,常听到关于闻天尊的流言。”

“嗯啦。”林女点点头说,“出了个巨魔头子,弄得柳郎不得不去收拾。”

“柳郎?哈哈!”周彩儿不禁笑出了声,放在原先,她是万万不敢把这个听起来是个俊俏郎君的形象和堂堂的普化天尊联系起来的。“柳平...嗯不好听,柳寒霜,天尊的字还不错。”

“笑甚?”林墨雪撅了撅嘴,“柳平,我就听着比闻仲好听。”

“柳平是柳平,闻仲是闻仲,妹妹千万别把两世人混淆了。”这声音从亭外传来,林墨雪抬头一看,是子鸢。闻仲和诸雷神不在,子鸢今日特地穿了身深紫薄纱,眉宇深深、眼影暗透,将往日粉唇也换了紫红深色,打眼望去,一副婀娜多姿,诱惑抚媚的姿态。子鸢步步上阶,目光下垂,忽然抬眼直望着林墨雪道:“妹妹今日好兴致。”子鸢走近,一只手抚在古琴上,“遥想天尊当年亲手教我抚琴,我与他朝夕相伴,在山后凉亭中不知度过了几多亲密时光。”

子鸢自然是话里有话,林女也自然是心知肚明。

“当是要谢谢姐姐照顾了柳郎数百年光景。”林女道。

“呵,柳郎?”子鸢绕过林墨雪身旁,斜眼打量了林墨雪一周,“我与天尊朝夕相处五百年,也不敢道一声闻君,妹妹倒是胆大暧昧,张口就敢呼柳郎。”

“习惯了。”

“子鸢妹妹今日好闲心,没在闺房里练功了吗?”周彩儿本是无心说了一句,哪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子鸢心头一紧,支支吾吾,“练甚功?额,没练没练。”

“哦。”

“就素日休习打坐而已。”子鸢尽力敷衍,要是这话传到闻仲耳朵里,那闻仲再打开法眼一观,就全穿帮了也。子鸢心想此处,乃是动了杀机也。

时至暮色沉沉,三位姑娘各自散了去,子鸢去了听雨堂;周彩儿累了也先回了房间歇息,唯独林墨雪尚无倦意,而是去了三清殿,想陪她婆婆说说话。

恰是将夜,雷神玉枢府鲜有这般宁静,任凭晚风在山间、在楼阁里欢畅地飞舞;尚有天边的余光,伴着三清殿里的莲花灯,让人不得不端庄肃穆起来。林墨雪轻轻走进大殿,刚一抬头竟瞧见个淑丽的背影,一抹长发扎在身后,正看书,看的是《雷霆玉枢经》。林女从侧门进,悄悄绕了几步,怕扰了仙人,走近细瞧方才看清是自己的上司望舒。

“星君?”林墨雪瑟瑟地问了句。

望舒回神来,未有正视,也不说话。

林女又端庄地行了礼,“婢女见过望舒星君。”

望舒将经文合上,“不敢受仙子大礼,你是老祖母钦定的坎宫正神,陷仙剑主,我区区一个月神,如何敢教仙子自称婢女?”

林女知道望舒受了重伤,也不想再让她生气,于是低声道:“无论何时,星君永远是上仙,婢女永远是婢女。”

林墨雪低着头,望舒走近跟前,仔仔细细又瞧了一番这个把闻仲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委实倾国倾城。”望舒心里道,又问道,“读过这本书吗?”

林女摇了摇头。“婢女不太念地晦涩文章。”

“闻仲写的。”

“柳郎写的啊?”林墨雪忽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望舒冷白了林女一眼,“忘记过去未来,忘却情爱,心不为所缚...呵呵!”望舒一边说着,一边将经本撕得粉碎,“都是骗人的!”

“星君...”

望舒眼里噙满泪水,仿佛在玉枢府里她才受伤最深,两千年相思入骨,得不到闻仲的心,她宁愿被神火令毁了这容貌。“他是迷恋你的貌美吗?还是你对他下了甚么迷魂的咒语?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你?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望舒疯了似的咆哮,拽着林女的肩膀。

“星君恕罪。”林女道,“我没有星君的美貌,也不懂甚么咒语。这都是缘分,命中注定。”

望舒酸酸回答道:“是的,你只是在最合适的时间里遇见了他。你不会真正得到他,除非他愿意放弃自己大罗金仙的修行。”说罢望舒冷笑了几声,步出殿去。

望舒的话瞬间刺痛林墨雪,她单只想着和闻仲在一起,却没闲暇去想他的身份,她亦不知道走到最后到底是什么结局。上了三炷香,林墨雪又对着斗姆元君的排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没有值班的星君提醒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林墨雪忽觉困意也就准备回寝了。

将是夜深人静,望舒想到闻仲不在府中政务多半是搁了,于是披了件儿单薄衣裳竟去了雷霆大殿帮闻仲批阅卷子。望舒唤来周彩儿,教她掌灯,复帮自己整理出来自月宫的霜降卷子,自己则端庄地坐在闻仲的御座上,仔细地查看。

灯火苗不偏不倚,望舒的影子愈显端庄,这婀娜的身姿,该是多少君子梦寐以求的啊。

“哎,这闻仲的椅子硬得似个石头,真不知道他是怎得一坐几个时辰。”望舒置笔,一脸嫌弃的样子。

周彩儿站在一旁,本来是不敢搭腔的,只觉得这大殿实在太空了于是斗胆与望舒说:“若星君累了,就歇息半会儿罢,让奴婢给您捶捶腿。”

“不必了。”望舒道,“等我把这些文书改完,闻仲回来只消盖印,也省了他劳神,呵,要是他觉得欢喜,说不准儿以后还常让我来帮他批呢!”

望舒夹着笔,撑着下巴,笑得似个天真的小姑娘。

周彩儿见此状不由得感叹,月宫五百年,她素闻望舒与闻仲乃是知己,却不知已然演变成了这样的相思。堂堂望舒大神,历过无数劫难,恐终究难逃这玉枢情劫。

“周彩儿,你与林墨雪姐妹情深。你告诉我她可有甚么令人着迷的地方?”望舒突然一问教周彩儿猝不及防。

“嗯?林妹妹?”周彩儿一时之间不晓得如何作答,令人着迷?言外岂不是令闻天尊着迷的地方?自己又岂知道林女是如何牵动闻仲心扉的。“回禀星君,奴婢实在不知,奴婢只知道林妹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而且很执着,尤其是对她所喜欢的人。”

“呵!执着?”望舒又冷笑起来,一掩将才和睦容态,她心里明白自己难道缺失这份执着吗?知己只是将执着掩在心底,委实不敢似林女一般吐露地淋漓尽致。忽然望舒胸口一阵疼痛,她心里暗想,既然天地三界都前途未卜,自己又何必再死守天条?闻仲既然敢接受林墨雪那自己未必就没有机会,这回,哪怕是抢也要去和林墨雪争一争,大不了就闹得人尽皆知,闹得天庭鸡飞狗跳看闻仲最后到底选谁!望舒是越想越开心,甚至独自笑出声来。不知是甚缘故,忽然望舒胸口疼痛加剧,许是神火攻心,竟又呕出血来。

“星君!”望舒呛了口鲜血,吓得周彩儿失色,赶忙跪倒在望舒脚下。

望舒自己拭去嘴角血渍,只对周彩儿说:“旧伤未愈耳,我那里消火清热的甘草没了,你去山里帮我寻些,拿回来煎几碗药水便好。”

“星君稍等,奴婢这就去山中采草药。”周彩儿领了命,慌里慌张地跑出雷霆殿,又转回相思殿与林墨雪打了声招呼。

周彩儿前脚跨出了相思殿,兜转间已然跨出了府门,正走在山间小路上。原本离天明尚还有个把时辰,但怕碍了望舒伤势这单纯的姑娘便在这五更不到的天色里窜进大山里去了。正是夜黑风高的档口,周彩儿独自一人背着个编竹背篼在雷界山里回转,消了一二个时辰终于找到了生长甘草的地方。周彩儿放下背篓,在一片甘草地里正挑着,忽然听见不远处几声嘶鸣,听着像是猿猱野兽;一时心生好奇的小姑娘便放下手中的活儿,攀了个山包,拨开杂乱的的草丛,周彩儿赫然看见一条小溪边横陈着几具白猿的尸体还在流着血水,而尸体旁边正蹲着一个熟悉的背影,舀着溪水正在清洗着什么。

“啊!”周彩儿大叫,

“谁?”那背影猛的站起来,寻叫声飞来,一阵阴风震开蒲苇,直将周彩儿提溜出来。

“子鸢姑娘?”周彩儿伏在溪水边,定神看才发现是子鸢。

“又是你!”这阴煞煞的背影、紫莹莹的长衫,的确是子鸢,她因乱服丹药,乱练雷法加上天魔血作用,导致内息混乱;现在只有服用这千年白猿的血才能调节内息。

“姑娘你?”周彩儿瞧着地上的猿尸自己好歹也是有五百年见识的散仙,心里已经明白子鸢定是在修炼甚妖邪功法。

子鸢自知已然无法辩解,于是冷笑道:“我怎么?哼!这是我做的,不就是两条畜生么?”

“前日我撞见你在闺房修炼法术,今又取白猿血饮之,定是左道。”周彩儿说。

子鸢撇了眼猿尸,举起自己手中的短剑,上面儿还有未擦干净的血渍,子鸢用手蘸了蘸,又道:“左道右道在这雷部地界儿与你何干?你只是个卑微的婢女,劝你少管闲事。”

周彩儿道:“此乃千年百猿与你我为长,修行不易,你怎忍心取其性命?况在这雷界山里你如何向天尊交代?”

子鸢回答道:“呵,闻天尊满心都是你家林妹妹,哪里还分得闲心来管我?”

周彩儿未料到,曾经如此单纯善良的子鸢到如今竟然如此冷血,一窥她面目竟然让人不寒而栗。“子鸢,这是天庭,你若修了邪术,就快快回头吧,等闻天尊回来定然不会责怪你。”

子鸢皱眉反问:“你是准备告诉闻仲吗?”

周彩儿也是不经江湖,看不出杀机。“普化天尊在凡间,我要先禀告望舒星君。”

子鸢心里一盘算,自己修炼魔道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若教望舒知晓不等闻仲回天就会有九天督察司的天神找上门来,到最后场面定难收拾。“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斩草除根!”子鸢杀心以成,未等周彩儿回头离开,便一剑刺死了她。

恶事行毕,子鸢将周彩儿尸体、猿尸拖至一处,使一记天雷将之劈成灰烬。子鸢徘徊山中心中犹有不安,正当此时黑衣道人忽然出现,将她带下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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