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老和尚

“花飞花之天尊情缘 (.)”!

太浊遁去,地藏王菩萨微睁慧眼,血染袈裟不见色,浑身伤痕累累,嘴角血迹未干,手足颤抖不止、喘气仍显吃力。菩萨大德敢与魔圣争强,但的确输了修为,毋庸置疑的是若非如来赶到他定丧命太浊手下。

“世尊...”

“嗯。”如来默答。

“世尊...何以...何以摧眉于邪魔耶?”地藏问。菩萨不忍,以万千黎民之果腹来换自己性命。

“我若拯救不得自己弟子又如何拯救世人呢?”如来望着太浊神光遁去的方向,念念道:“那厮定会灭我佛门,我与他亦绝有一战,但不是今日。”

“何时?”

“终有一日。”如来道,“看来我要去陕西一趟了。

地藏王知晓如来意思,闭眼点了点头。

谪归山西侧的汴梁城依旧满树烟火,众生生养在此,只消与他们的妻儿宠戏、与高堂天伦不用在乎三界的兴亡。就连玄邪这样仙人也难免被这尘事遮了眼,前些时日地藏王菩萨和太浊在江畔斗法他都不知道。忙罢了自己的婚事,玄邪感到了巨大的辛福与满足,但又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这天孙怜正在院儿里料理花卉,将那一朵朵娇艳欲滴的冬菊呵护地就像自家的女儿一样。日近晌午,玄邪收拾完店铺里的停当便急匆匆赶回家瞧他老婆去了。

“咚咚...”听门响,孙怜赶紧收拾水壶、剪子等修花的工具,擦了擦手去为玄邪开门。

“相公?今日怎回来得这么早?”孙怜拿起浮尘与玄邪扫了扫灰尘。

“还不是念你得紧?”玄邪笑呵呵道,“我巴不得呀不去前铺,整日与你厮守在家哩!”

孙怜故皱娥眉道:“说什么哩,我们虽不是缺钱人家但你呀多守几分铺子,也可多为那些病人解除苦痛呢!”

“还是娘子说的是!”玄邪转到葡萄藤棚下捡拾了一抱柴火,正要同孙怜一起烧火做饭。

孙怜亦附和着玄邪,从院儿里自犁的半分菜地头掐了把葱,“诶,赵哥待会儿午饭后你我去奶奶家一趟,与她送两盆花去。”

玄邪应了声。

伙间玄邪与孙怜谈起闻仲,他俩也正担心天上出了甚差池,从闻仲违了玄邪婚期到如今也有月余了,不见闻仲踪影也为见其来信;不过玄邪曾嘱咐太浊道人勿伤闻仲,想想也打消了担心的念头。消食罢,玄邪换了身儿清爽衣裳,他提着剑,孙怜提着两篮冬菊相互嬉笑着往王家去了。

王家大院儿里全然不见冬日的萧索,花鸟将这宽宅点缀地异常姿彩,海棠开得妖艳,墙角的几株腊梅也累起了骨朵。老管家丈远就望见玄邪携夫人来,连忙问候了夫人、姑爷,又教下人端来热汤让玄邪、孙怜暖口。

“阿翁,奶奶呢?”孙怜将冬菊搁下,边问边与曾经的旧识寒暄。

老管家道:“老夫人在香堂念经呢!”

“那我去找奶奶!”孙怜活泼地跳着去了香堂。

“哈哈,这傻丫头。”玄邪笑了笑。

老管家见玄邪来回都提着把三尺长、银色的宝剑,看着怪笨重便道:“姑爷来回家便将此剑卸下罢,来!让老朽与你搁置起来!”

玄邪意识下后退三步,连忙推卸道:“难为阿翁受累,我自己放好便是!”毕竟这把魔剑不是甚吉祥物玄邪又岔开话题道,“咦?如何不见得王大人?”

老管家搓手道:“大人早朝回来还没吃完半杯茶就又去刑部了。哎,大人最近真是急得焦头烂额...”

“发生什么事了?”玄邪邀老管家坐下,正好闲聊以等孙怜回来。

老管家木了会儿,想玄邪是自家人,于是悄悄道:“我也是听大人说的,说是山西哪个地方一夜之间死了四百余口人!而且死状之惨伏尸遍野、臭气熏天让前去勘查的官人呕吐了三天!山西上下、都察院、刑部查了一个月都没找到是何缘由,皇上大怒已经查办了十几位官人啦!”

老管家又是撇嘴又是摇头,嘴巴里还在念叨些什么,但此时玄邪的脸已经铁青。玄邪只是故作镇定道:“哦?竟有这等惨事?”

“哎,自太祖爷匡正四海以来我大宋承天庇佑歌舞升平,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老天哟?又没洪水猛兽也不是地震坍塌,四百多条人命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

玄邪心里道:“那些草民野蛮愚昧死不足惜,自己当无愧也!”玄邪又试探性问老管家,“阿翁,那大人着手此事可有进展?”

“不晓得哇。”管家随口又搭了句,“莫不是妖怪作祟哟...”

玄邪白了阿翁一眼,没说话。

阿翁又端来果品蜜饯先招待好玄邪,又与玄邪闲说了二三便听得厅堂外老夫人和孙怜说说笑笑进来了。

“见过老夫人。”玄邪起身,恭恭敬敬,乍眼一看法源寺住持无上老和尚也在,“哦?大师也在?”

无上老和尚一身灰青布衣,手里攥着一串佛珠,“李善夫人常慷慨施舍,故老衲亦常来府上与她讲经。”

“老夫人,大师请坐。”

几人在厅堂内谈笑了半晌,直到李老夫人要去花园料理盆景,厅堂里就只剩得了这无上老和尚和玄邪。诚然,前几日“太浊借米”去法源寺搅弄了一番便逼出这老和尚和他四位弟子的身份,现在坐在玄邪面前慈眉善目的老僧便是西方释迦摩尼尊者。老和尚慧眼如炬,朱唇含真,威严具足,不动如山,他凭借自己圣人修为以神通遮挡玄邪法眼,只想与他结下善缘。老和尚见左右无人便开口道:“公子抱得美人归正是春风得意时候呐!”

玄邪端茶笑道:“哈哈,大师也知晓甚是春风?”

禅师微笑点头,“老衲知道,知道。”和尚话锋一转又说道:“曾记得初遇公子老衲送了一本经书与你,不知道公子可有翻看?”

玄邪道:“看了也,只是在下素修玄门念不得你那佛门经典。”

老和尚摇摇头,目光微移看龙架上挂着玄邪的破·天道剑,“公子啊,你不念经文走动却常佩利剑恐增戾气呀!”

玄邪一怔连忙敷衍解释道:“哈哈大师,我道门佩剑乃是张天师定下的规矩也!”

老和尚见玄邪还在欺瞒于是点破道:“张道陵天师教他后人佩斩妖除魔之剑,可公子佩的却是戕害苍生的魔剑呀!”

“什么?大师这...”玄邪单知道这剑威力却不知它来历,也知道太浊并非善类但这剑却在无形之中吸引着他。

老和尚语重心长和玄邪围绕这把邪兵说起。“如是我闻,天地混沌之前始有太上老君、无量道君二人,其中无量道君道号‘太浊’,其心不正、其性贪杀被老君缚于无量劫天。然则此大圣未思悔过,趁老君开天辟地之际将无量劫天炼化成天道神兵,名曰‘破·天道’!”

话至此处玄邪已然知晓老和尚不是凡夫俗子。心中按耐提防,一边动用通天法眼,一边继续听老和尚说道。“哈哈,大师好学问。”玄邪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大师既然知晓这神剑来历定然也不是寻常僧家罢?”

老和尚同笑,“知晓些许古事哪里见得非常?”

玄邪坦言:“大师礼佛谪归山法源寺,谪归山距汴梁六十里,崎岖山路二十二里,驱车驾来回需得五六个时辰;大师行脚则需十一二个时辰,余常闻大师朝在汴梁城头结缘,夕则在法源寺讲经若无移形纵云之术岂能做到?”

老和尚不语,静听玄邪道来。

定睛细视,果见端倪,“这神光藏的好深啊!”玄邪心里暗自道,又琢磨了会儿,“大师法号‘无上’...嘶...莫非?”

“哈哈!”老和尚道,“我乃西方曳船客,在这婆娑世界广度有缘人。”

“大师是?西方释迦摩尼佛?”

老和尚未正面回答玄邪,他还有急事要走,“公子,贫僧还要出一趟远门,听闻公子也要出一趟远门,老僧劝告公子莫要踏上这趟孤独的行程。”

“甚行程...我就待在汴梁...”玄邪本来打算傍晚就出发去不周山的,面对和尚质问便支支吾吾起来。

老和尚说完转身离开,辞别李老夫人和尚直出北门往陕西去了,那里有个县叫扶风县,有座庙叫法门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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