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徐家夫妻没信,尽管两人都预感到这次的事并不简单,但真正的头绪也还没理出来,现在像是无头苍蝇般到处找可用的人脉。

他们尚且没找到解决办法,孩子还只是个高中生,平时又几乎没让他接触到公司的事,他能从哪里找到的解决办法?

为了不多个人陪着操心,夫妻俩都跟徐青年保证这次徐氏面临的也只是小问题,和以往一样,用不了多久就能处理好,完全用不着担心。

如果没从季深那里拿到资料,徐青年或许还会相信父母说的话,也认为得这次的事情并不大。

然而不是这样的,对方是有备而来的想将徐氏置之死地,在看到徐氏彻底倒下前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徐青年抿了抿唇瓣,声音忽然压低:“我知道谋划坠亡工人事件的背后是林川建筑,我也知道林川建筑的背后是燕城的傅氏集团。”

见父母都惊愕的望着他,徐青年沉了口气,继续道:“项目上工人坠亡是被人精心谋划的,在目的达到以前,林川建筑不会善罢甘休。”

徐青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移动硬盘,就在楼下卧室里安装的电脑上打开,将关于徐氏的资料调出来给父母看。

季深给的资料他回来后又看了几遍,里面的内容不说倒背如流,却也理解的非常清楚,他再次深刻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是良善的。

徐家夫妻半信半疑的坐在电脑前,认真看徐青年给的调查资料。

结果越是看越是心惊,事情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严重,如果事情真的按照对方计划中进行,那他们徐家不死也要脱几层皮。

资料内容很齐全,只要将这份资料交出去,徐家面临的问题就将迎刃而解,悬在半空这么多天的闸刀终于落下大半,还没真正落在徐氏身上,徐家夫妻也终于松了口气。

看过资料,徐家夫妻就将目光落到了徐青年身上,板着脸问道:“这些资料你是从哪里得来了,有没有别的人知道你拿到了资料?”

夫妻俩青梅竹马长大,相识几十年就这么个宝贝疙瘩,在夫妻俩的心里,除了互为真爱的对方就是徐青年这个意外最重要了,要是孩子因为公司出点什么事,让他们还怎么活?

在事情完全尘埃落定前,徐青年不想暴露季深,免得连累了他,便说道:“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得来的,他是个技术高超黑客,摸查出这些资料对他来说很简单。”

徐父很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徐青年用技术高超的黑客来称呼对方就代表不想说出对方的真实名字。

他也没有强求,只希望对方对这个缺心眼的小子没有恶意。

徐氏要着手准备反扑,为了不让徐青年也被牵连,徐家夫妻决定按照原计划,将徐青年先送回老家。

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把他接回来。

徐青年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是拒绝的,也明确跟父母表达出了他的不乐意,不想离开家去当逃兵。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惯来端庄优雅的母上大人眼睛眨巴了几下,颗颗眼泪就像是不要钱往下掉,他父上大人则是边心疼的为母上大人擦拭眼泪边安慰道:“媳妇儿,咱不哭了啊!臭小子不听话直接用棍子揍两顿就好了,没必要为了这么个不孝子难过啊!”

徐父边说还边瞪徐青年:“还傻站着干嘛?没看到你妈都被你气哭了么,还不过来道歉。”

徐青年很无辜:“……”

他不就是——

算了!

在这个家里,父母是真爱,他就是个可怜的小意外。

徐青年深吸了口气,扬起笑容走到徐母跟前:“妈你先别哭了,我答应你们先回老家,刚好爷爷奶奶也给我打了电话说想我了,我回去陪陪他们。”

徐母不相信徐青年会如此乖巧听话,她狐疑的问:“真的?”

徐青年抬起手伸出三根手指保证:“真的。”

哄好了母上大人,徐青年问起了林川建筑和林川建筑背后的傅氏,顺便问了他爸打算怎么办!

虽然季深说把处理这些资料的决定权交给徐氏,但既然季深把所有资料都交给他们家,肯定是希望他们能妥善处理这些资料的。

如果他爸因为怕惹事而让这些资料蒙尘,那岂不是辜负了季深?

徐父半眯起眼睛,漆黑的瞳孔中弥漫着冷意,他也不想再向儿子隐藏自己的真面目,露出属于商人的狡猾和锋利的爪牙:“林川建筑背后的傅氏我们暂时还不好亲自动手,但对傅氏内部资料感兴趣的对家肯定不少,关于傅氏的资料自有它们的去处。至于林川建筑,单是账单上记载的逃税漏税就能让他们忙得昏天黑地,更何况林川建筑是牵扯到命案里。不出意外的话,林川建筑凉了。”

“东西已经交到你手里了,你看着办就行。”

徐青年并不烂好心,也不觉得整垮林川建筑有多不可原谅。

自他看到林川建筑的所作所为后就没想过要放过他们,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林川建筑做过的孽,他们必须承担。

至于林川建筑底层的工人,倒是可以让父亲想点办法,不至于让他们背井离乡后还血本无归。

只是冷漠得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徐父让徐青年有点错愕,记忆中的父亲是个很接地气的人。

在亲朋面前谈天说地吹牛不打草稿。

在妻子面前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亲亲抱抱说来就来。

在他面前就是个脾气古怪的中年男人,高兴时和他称兄道弟。

不高兴时能拎着拖鞋把他追出十条街,非得揍到他才甘心。

徐青年感慨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混了这么多年都没看清父上大人的真面目,他朝徐父竖起大拇指,真心夸赞:“还是您厉害,兵法谋策说用就用,不比活了千百年的老狐狸差。”

徐父扬眉:“所以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最好给我收起来,不然你爹再好好的给你上课,保证让你领会到孙子兵法的精粹。”

徐青年连忙吹捧道:“有您在上面镇着,哪怕我是孙猴子也逃不过您的不是?您放心,我回房就订购回老家的机票,天亮就给老张打电话请假,明天就圆润的滚回老家。”

夫妻俩放下心来,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刚回到卧室的徐青年立刻收拾东西,打算离家出走。

都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头子手握兵法不宜正面相迎,三十六走为上计,不行就溜。

季深收拾好东西,刚出门就看到蹲在他家门边的徐青年,徐青年身边堆着行李箱和背包,一副离家出走的架势。

季深眉梢微挑:“你这是做什么?”

徐青年吸了吸鼻子,低着头盯着脚尖,可怜兮兮的说:“被我爸妈赶出家门了,深深你收留我几□□不?”

季深没说话,就安静的看着他。

徐青年垂头丧气,自己就招了:“我爸妈想送我回老家,我不想回去。”

季深往旁边让了点,让徐青年先把东西放进去。

徐青年伸长了脖子往里瞧:“老张不在吧?”

季深道:“不在。”

徐青年放心了,拎着东西进门,客厅沙发空空荡荡的。

徐青年边放东西边说:“深深,作为兄弟,我是不会白占你便宜的。借助的这段时间,做饭洗碗扫地都归我,你好好休息就行。”

“如果老张不来和我抢沙发就更好了。”徐青年嘀咕道。

徐青年的自言自语清楚的传进了季深耳中,给徐青年泼了盆冷水:“不出意外的话,张老师还要在我这里住两三天。”

徐青年:“……”

因为要批改试卷,还要去好友所在的医院拿香囊里药物的化验结果,张明远在确定季深身体没有异常后,到好友那里拿了结果后就直接回了家。

张明远用了大半晚上的时间来批改试卷,他已经当了好几年老师,批改试卷的业务早就很熟练了。

之所以用的时间会比平时多出几个小时。

第一是试卷有难度,需要认真看学生套用的公式和解题步骤。

第二则是他有些心不在焉,香囊化验结果显示,香囊里的药组成成分多是常见的中药材,有助眠宁神的作用,没有他以为的假药,更不是骗子出品。

至于药的具体成分和全部功效,还要经过检测才能知道。

张明远原以为离开了季深家和季深给的香囊,他就会像以往那般失眠,直到天明。

没想到他在批改完试卷后竟然还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不是深眠,却让他很满足。

张明远精神抖擞的去了学校,边走边思考把香囊从好友处要回来的可能性。

阿扬是个医痴,沉溺于钻研医术。

季深拿出的香囊对他来说就是块肥肉,要是不把这块肥肉嚼碎了理顺了,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绯红,朝霞映在千家万户的窗棍之上。

张明远伴着朝阳踏进学校,学校里的读书声,欢笑声,声声入耳,充满着朝气与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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