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以吗？”
白皙的玉手捧着嫩绿带点黄斑的菜心，曲砚对上女生求表扬的表情。没忍心说不要。伸手接了过来，放进推车里。
下一步还是截住了女生跃跃欲试的手。曲砚遥指了下前面几排的零食架。
“去买零食吧。”
曲墨眨眨眼，兴奋地笑着，“好嘞~阿砚要吃什么吗？”
这可比陪她逛菜摊开心多了，曲砚无奈：“我不要，买你爱吃的。”
“好哦~那我一会过来找你！”
曲砚瞧着这人走到食架旁，冲她又挥了挥手，那样子傻乎乎的，但曲砚还是面无表情的也挥了挥回应对方。
旁边的大妈也在买菜，瞅准了菜心。可前边一直有个姑娘在站着。她提着袋子往那边一望，有些新奇的瞧着姑娘带着笑意的脸。
大妈望了半天，这看个菜心，怎么笑成这样？
曲砚敏锐的察觉到一旁的视线，以为来着是敌，带着煞气转眼瞧过去。把对方看了一抖。
是个大妈，手里提着三两个袋子。也是来买菜的。
曲砚不好意思的道声歉，把位子让过去，推着车往另旁边一排过去。
留着大妈在这边梳着心头，哆嗦两声：“现在的小姑娘呀，变脸真快。上一秒盯着菜都能笑出花，下一秒跟有仇一样盯着人！”
曲砚又选了几样菜和肉。她往零食架那看了看。
她们现在去哪都会有便衣警察跟着，但是让曲墨一个人呆着，还是有点心慌。曲砚顺手放进一把生菜，推着车子过去。
超市还是挺大的，光零食就有好几排。她推着车子先在外边横着转一圈，这一趟下来，竟然没排都没有曲墨。
曲砚有些慌张的推着车子在货架里来回穿梭。心脏砰砰的，等找到第四排，才在另一旁的巨大棒棒糖那看见蹲在那里的曲墨。
后者望着棒棒糖货架，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在说话。寻常眉眼带笑的人，现在冷静中带着怒火。
曲砚蹙眉，她推着车子过去。车轮在地上发出吱吱声。那边的人没察觉到她过来。又说了两声，眯着眼笑了，把货架上的巨大棒棒糖举起来。
“虽然阿砚说了不让买这种糖分高的，但是只要我买了，她肯定也不会说什么的！我大病初愈！就应该吃点好吃的...阿砚”曲墨说了一半，抬头就看见了推着车的曲砚，后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人赃并获。
曲墨嘿嘿一笑：“阿砚，这个糖这么大够我吃好几天了。就...买了吧。”
话说着，就瞧见曲砚一步步走过来，好笑的拿走棒棒糖，又重新插回货架上。
“阿砚...”
曲墨嘟囔着，木已成舟，她泄气的说道：“真的不可以吗？”
女生抬着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一手左右拉扯着她的衣角，撒娇似的左右摆动。
曲砚被这幅样子瞬间萌的吐血，她弯起嘴角，从货架另一排拿起一包小棒棒糖。弯着腰递给她，瞧见对方迟疑的结果又想仓鼠一样死死地揉进怀里。
“噗。”曲砚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揉了揉曲墨的头发。手上的触感很好，软乎乎的，就想动物柔软的毛发。
“那个太大了，吃着总归很累。”曲砚笑着解释道。
她今天穿着黑T和细直牛仔裤，脚上套了黑色的NIKE鞋。许是刚在家里沐浴过，寻常的高马尾如今披散下来。不长不短，零落的碎发齐耳长，脖颈上萦绕了三两圈细长的银项链，整个人休闲而带有一抹拽酷。
可此时的人笑的眯起眼。
曲墨也弯起嘴角，她伸直手臂，环过曲砚的脖子。喃喃道：“阿砚最好了。”
被抱住的人又一瞬间僵直，随后伸出手掌轻轻地拍了两下她的后背。
“好了，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很多！阿砚你等下。”
女生今天又把那套在日本穿时的JK服换上了，跑动起来，百褶裙摆和脖颈上的银色项链一起晃动。
曲砚被项链上折射出来的光线闪到眼。看见女生疯狂的拿着零食，最后抱得怀里抱不住，又是傻笑。
怎么办，自从她承认自己喜欢曲墨后，越发觉得这个人很可爱。曲墨一举一动在她看来就是可爱的命载体。
当然再可爱，都不能成为曲墨吃过多零食的理由。最后付钱时，推车里堆成山的零食只剩下一小点。就算某人再撒娇，也改变不了事实。
等两人大包小包的回到家，门口正站着一个人。
男生带着金丝眼镜，穿着一套正统黑西服。手里颠了两个纸袋。瞧见她们回来。招呼一声。
“曲砚，回来的太慢了。”
曲砚懒得去纠正他的称呼。拎着菜站到门前输了遍密码。
叮咚一声，门开了。
她瞥了眼旁边的人，却发现曲昭鸣这家伙似笑非笑的盯着曲墨。后有些笑里藏刀的喊名：“曲墨...表姐。当真是好久不见了。”
曲砚皱眉。这两人小时候玩的倒是很好，但长大了，就针锋相对起来。每次见面，曲昭鸣都是这般要死要活的针对曲墨。
就连称呼都由“墨姐姐”，变成了现在颇有讽刺的“曲墨表姐”。
但是曲墨每次都很大度，现在也是柔柔的说道：“表弟。”
“进来吧。”她着实看不惯两人之间的怪力磁场。招呼着后边的人进来。
她把菜放进厨房，曲墨到了杯水给曲昭鸣。
“有事？”
曲昭鸣正襟危坐，随意说道：“前一段时间，陪着程哥跑了个剧组，没收到消息。现在来看看。”
曲砚在一旁坐下，接过曲墨给她倒的水，润了一口嗓子：“来晚了，伤口愈合了。”
“赶巧，看来我是报喜鸟。”对方没脸没皮。
曲砚轻哼一声。“那您可飞的有点慢。”
吃了冷门羹，曲昭鸣也没介意：“给你们带了开学礼物。”他伸手把两包纸袋推给两个人。
曲砚瞧见那纸袋上的商标就晓得他买的啥。取出来一看眼前一亮。
是她那一型号的最新款镜头。Z国也才刚上市。
曲砚面无表情，手指却在上面按上无数个手印，淡定道：“不错。”
“谢谢表弟。”
曲墨望着手里的一套高级灰的颜料，愣怔住，后有反应极快的跟着夸了句。
曲砚没画过画，她只觉得那套颜料都是淡淡的颜色。比起鲜艳直白的颜料，确实要好看许多。
“晚上想吃什么？”这次是真心询问。
曲昭鸣佯装思索：“牛排松露。鹅肝配菜。”
“您打道回府吧。”
虽然看不惯这小子，曲砚还是做了四菜一汤用来招待他。小时候曲毅和李秋红总是很忙，而家里因为之前的那件事，不敢请保姆或钟点工。所以一般都是在外边吃。但总有吃腻的时候，她就是在那时候学会了做饭。
一顿饭过后。还是她任劳任怨的洗碗。一个使不动，一个不想使。她瞥了眼客厅里还算和谐的两人，又利索的刷碗。
裤兜里一阵颤动，曲砚洗了把手，又搽拭干净，才摸出手机。
是李警官。
她点了接通。
“喂。”
“曲砚。”
对方的声音低沉，带了点迟疑。“你在家吗？”
曲砚有些狐疑，但也应道：“在。”
“方便说话吗？”
曲砚看了看客厅外的两个人，走到厨房的阳台上。
“说吧。”
李子束吸了一大口气，他望着监控里瘫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那女人像是有预感，也抬头望向监控，扯着嘴角笑了。
“昨天，姜凤从医院里被带离出来，接受警方进一步的审问。她什么都招了。唯独最重要的那件事没有。”
曲砚反应过来姜风应该就是姜姐。“所以呢？”既然李警官打了电话过来，必定是姜凤提了什么要求。
她的心提了起来。
对方静默许久，才低沉说道：“她，要求和曲墨见面。”
“......”
曲砚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曲墨。后者正和曲昭鸣说这话。房间里被李秋红布置的很温馨。他们坐的沙发一旁还放着橘色花瓣灯。橘色的光罩在曲墨身上，照的她暖洋洋的。
“因为她刺伤了姜凤？”
曲砚从二选一的理由中，避开那条，选择了还算正常的。她绷紧了神志，等对方静默不语，只传来背景的电子滴滴答答声。曲砚的心沉了下去。
“......”
李子束静默许久，还是沙哑的开口：“她说，曲墨就是那个和张间共生的人。”
“她想见曲墨一面。见完就供认不讳。”
“其实她见不见都行，证据确凿，就算她不承认，也没什么用。”
“我只是觉得，应该和你说一声。”
“那就不见了。”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曲砚斩钉截铁的说道。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缩紧，僵的指头泛白。
“恩。我先挂了，最近会再派点人去保护你们两人。警局的信息网现在封锁了。你放心，那些人查不到她身上。但是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曲砚低着头，两边的刘海遮过她的眼睛。发梢落在高翘的鼻子上，引起一阵瘙痒。
她把手机又塞进裤兜里。
若无其事的又刷起碗，只是在触及水流时哆嗦一下。
原来夏末的水，也会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