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平稳的行驶在云彩间,正午的太阳亮灿灿的照射在飞机上,透过机窗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王菲儿被空姐送来的食物香气唤醒,她舒畅地伸了把懒腰,眼瞧着车上的食物。跟个猫一样胡乱揉了把脸就拉着旁边的人说道:“老砚,吃啥?”
旁边的人没回声,王菲儿也不神奇,这家伙就是不喜欢开口,她拽着手臂撒娇似的摇了摇,“就A餐吧,还有牛肉,喝啥呀?”
“白开水。”
“好嘞。”王菲儿冲这漂亮的空姐笑了笑:“劳驾,两份A餐,一杯白开水,一杯冰可乐。”
过道里的空姐答应了声,却又满脸红润的看了眼王菲儿旁边:“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先生?她刚想嘲笑两句老砚,又突然发现手里的不对劲,老砚......的手臂有这么粗吗?
粗手臂温声道:“没有了。”
王菲儿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缓缓地转过去,座位上的男人瞧见她看过来,也温和一笑,“你好。”
她连忙撒开手。心里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老砚?老砚呢?不会没上飞机吧?
她忙斜着身子四处乱看,一眼就瞧见了斜后方的女生。刚要喊出声,又见了鬼一样看见靠在女生肩膀上睡觉的曲墨。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和老砚坐在一起?
“老砚!老砚?”
那空姐已经行到她的后边,正好堵住她和曲砚,她忙着歪开身体,不小心又擦了把男人的肩膀。
“不好意思啊,我把您错认成我朋友了。您没事吧?”
男人摇摇头,噙着笑意:“需要我让开点吗?”
王菲儿没客气:“麻烦了。”等男人让了一点空隙,王菲儿才又歪着身体,瞧着曲砚。
老砚没瞧她,小声的和空姐说了句话,就低下头,轻轻地推了推肩上这人,待曲墨醒过来,才点起餐。
“要什么?”
“就A餐吧,阿砚要什么呀。”
“喝什么?”
“我想喝冰可乐。”
“太凉了。”
王菲儿瞧着曲砚一问一答,最后抬起头对空姐说:“两份A餐,一杯白开水,一杯热牛奶。”带东西送来之后,又把热牛奶放到旁边这人身边,带着不容抗拒的姿态。
然后她就看到曲墨弯着嘴角喝了口牛奶,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王菲儿被眼前的粉红泡泡糊了一脸。这两人行云流水的操作,说不定在家里就这样。
她又呆滞地冲着这两人招手,是曲墨先看见她的,因为旁边那个人还在忙着把两人的饭盒打开。
“阿砚,你朋友醒了。你好呀~”
曲砚把手上的忙完,又把勺子替曲墨摆好,才抬起头看向震惊的王菲儿。
“你好~”王菲儿僵硬地弯着嘴角招呼了一声,就缩进了座位。
曲砚心领神会,她看了眼旁边一口口乖巧喝着牛奶的曲墨,掏出手机偏着这人。
刚拿到手机就嗡嗡了两三声。
这把能赢:[什么情况?]
这把能赢;[她怎么在这里?]
这把能赢:[你们两个为什么坐在一起?]
这把能赢:[我被抛弃了?]
连带着四道问句砸向曲砚,她习惯地挑着回答。
Free:[你升座的时候座位错开了。]
Free:[她也是自己偷偷上学。]
王菲儿着急忙慌的在小包里扒拉半天,最后再侧边口袋里发现了被折好的机票。她低头研究了一会儿,才又摸着手机回道。
这把能赢:[我之前没看。]
这把能赢:[这是巧合?你俩也太巧了吧?]
这把能赢:[你爸妈知道了没呀?]
Free:[知道。让我照顾她。下午就过来。]
王菲儿盯着这句话唏嘘半天。
这把能赢:[你也太惨了吧,不是我说,怎么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咱还专门这么早上学,你姐姐是不是在你身上安追踪器或者窃听器?]
等她发送出去后,才惊觉出自己说的太过,但又抱了点“我说的就是没错”的想法没撤回。
过了半晌,对方才回了消息。
Free:[别说了]
Free:[吃饭吧,要凉了。]
王菲儿一腔无奈,她扭头看了眼,身后吃饭的两个人倒是一排悠然自得,她瞧见曲砚又帮着给对方续了杯牛奶。
“不吃吗?”旁边有人问道。
王菲儿噘着嘴转过来,小桌子上的可乐杯底化了滩水,她举起来灌了一大口,呛到咳嗽两声:“咳咳”。可乐被她强行咽进去,扯得嗓子疼。
桌边递过来一张纸,她忙伸手接过擦擦嘴:“谢谢了。”
“没事,快点吃吧。”男人说了声,又把刚蹭掉的包捡起来地给她,拉链在开着,里边的通知书露了出来。
王菲儿又谢了次,把通知书压了压,拉上拉链。她低头将那微凉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
到下飞机时,曲砚才喘口气,她一遍小心伺候着曲墨,一边还要时不时接受一下王菲儿的眼刀。原本轻松的路程就这样出师未捷。她刚急忙把曲墨的箱子搬出来,就抬眼看见王菲儿的箱子被人安生的放在地上。
“刚那个叔叔帮我弄得。”王菲儿指了指身后还未走远的男人。
曲砚瞧了那人一身正装,倒是没说什么,却敏锐地觉察到那人身形一顿,但眨眼间又恢复正常,她转过头,等着排队的人走完,才拉着曲墨和王菲儿出了机舱。
八月底的B市却比Z市还要热上点。曲砚推着箱子,T恤底的左右两旁被这两个人一人一个牵着。她忍无可忍地转头看了眼王菲儿,后者带着耳机,朝她响亮的吹了个口哨。
曲墨倒可以理解,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被飞了眼刀警告的人非但没有松手,还得寸进尺的又拉紧了点,拽的另一旁的女生撒了手。
“啊!”还没等曲砚反应过来,便听见身后的女生短促地叫了声,她连带着不敢和王菲儿再说话,慌张的转过头去。
女生的旁边站着个中年男人,正低着头和她说对不起。曲砚把她拉过来,“没事吧?”
那男人看见来了能说事的人,连忙说道:“不小心撞到这个小姑娘了,没事吧?”
曲砚先低头揉了把她的手臂,看见女生对她柔柔一笑:“没事,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不疼的。”
瞧见她没事,曲砚才抬起头看了眼男人,男人应该是赶着见家里人,手上拎着大包小包,应该挺重的,勒着手掌涨红,她抬头安抚了声男人,那人便走了。
三个人重新回到最初的氛围。
曲砚转过头看了眼王菲儿,后者也知道自己做错事,默默地推着箱子挪开了。她这才拎着两个箱子又走在前边:“站我后边。”
女生带着宽大的帽子,却又显得脸更小了,衬的那双眼睛越发的大,对着她笑眯眯地答应道,“好。”
王菲儿出了机场就离开了,她瞧不得这俩腻歪,再说了学校也跟这俩人不同,一会儿李阿姨和曲叔叔来了,不是更尴尬?她默默地在手机上发出最后的劝告,就挥挥手坐上了出租车。
机场旁边有专门护送新生的学校巴士,里面也有王菲儿学校的。不过此人向来习惯奢侈。曲砚拉着她和曲墨的箱子往巴士那边走,她走的很慢,避开着人群,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衣角,两个人就这样走到巴士旁边。
站在车旁还有两三个男生女生,手里举着学校的牌子,瞧见她们走过来,忙迎上来:“是B大的新生吗?”
曲砚点点头。身后的人也露出半个头,朝着人们笑了笑:“你们好。”
刚还有些平淡的人群立马沸腾起来。
“学妹你好,也是B大的吗?哪个系的呀?”
曲砚皱着眉,她把这男生欲上前的手抵过去。
那男生和她差不多般高,此时瞧着面前高个子女生有些尴尬。女生扎着高马尾,原本就高的个子显得更挺拔,双眼望过来的时候带着一丝冷漠。
“她手臂上有伤,小心点。”
“啊,对不起,怪不得学妹要穿长袖呢。上车吧,应该再等几个人就可以返校了。请等一下。”男生引着她们走过去,瞧着两人的走路方式又笑道:“你们两个是姐妹吗?你是妹妹?”
曲砚充耳不闻,她谢绝了一旁人的帮忙,把两个箱子塞进了车厢里。才听到一旁的女生答道:“不是的。”
曲砚眉心一跳,她沉默地望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女生。这么热的天,曲墨穿着身长袖,下身穿了长裙,头上扣着宽大的帽子,遮住头顶的阳光。整个人温柔安宁,和她从来都不同。
车上已经坐的挺满,只有几个座位再空着,都是单人单位的,身前的曲墨转过头为难的看着她。
“车上安全,自己小心点。”她刚说完这句话。便听到身后的男生对一旁座位上的黑框男生说道:“小学妹想和朋友坐一起,你去后边和那位男同学一起坐好吗?”
黑框男生刚想拒绝,就瞧见不远处的女生睁着一双布灵灵地大眼期许地瞧着他,他便应着点了头。
曲砚侧过身供着男生走过去,瞧着女生又低着头和他道了声谢,走了过来,曲砚等她坐进去,才坐到过道旁的座位。一坐好便把耳机连上,她有些晕车,轿车还行,大巴车就不太好了。特别是这种人多的地方,机油味混杂着汗味、零食味、空气清新剂,等几种不同的味道,足够把她引到晕车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她后悔带曲墨做这辆大巴车了,就应该豪气的和王菲儿一样也点辆出租车。但以后团体活动,也少不了有这种事。算是提前练习了。她闭着眼,耳朵里放着音乐,剧烈的节奏感把现实中的声音隔离于外。
车上的人差不多都是新生,带着好奇的心思,一来二去的许多人都说上了话。曲墨转过头,刚才引路的学长坐在她们前面,跃跃欲试地再想跟她说上话。
她把手指抵在唇边,轻轻地嘘了声。对着正要开口的男生轻声说道:“她睡着了。”
男生悻悻地转过头,曲墨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才消失掉,她望向旁边直着身子睡觉的女生。
女生微低着头,黑色的耳机线缠着她的手臂绕了几圈到了腿上的包里,额边的碎发绕着她的眼睫毛,引得睫毛微颤,时常淡漠的一双眼现在合上了,因为皮肤过白,眼下的青紫越发凸显,整个人憔悴的像个易碎品。
曲墨静静地瞧了许久,才悄咪的拿出曲砚发亮的手机,绿色软件挂在上面。发信息的人只发这一条,就没了下句。
她饶有兴致的盯着这句话看了会儿,就又放回包里。车子已经开了挺长时间。偶尔有几次颠簸,她坐在窗前,支着手臂看着女生东倒西歪着实难受,便伸出手,轻轻地拨过女生的脑袋。下一刻便有这人凉的过分的手掌擒住她的手臂。
睡得半梦半醒的女生眯着一双狐狸眼,眼里雾蒙蒙的一片,却准确的看向她的脸。她们两个离得极近,她一侧过头便能贴到女生的脸颊上,嗅到头发之间的洗发水香气。
曲墨被这只手冷的一激灵,两两相视中,她察觉到心脏慢了一拍,随之而来的是震如鼓声的紧密心跳、
“我......”
她还没说完话,下一刻手臂就被这人松开,女生似是疲惫极了,又闭上眼睛,脱口而出的却是带着沙哑的低沉声音:“以后没我的同意,不要再随便碰我。”
曲墨静了片刻,她瞧着女生转过头去睡,留给她的只有半个侧脸。
“抵消了。”转过头的人轻声说道,可她在这糟杂的车内,偏偏听到了。也偏偏知晓了这其中的意思。
曲墨愣怔了,半晌转过头望着窗外的车流市井,看着印在车窗上的那人侧影,弯着嘴角笑了。她用手指有节奏的在窗沿上敲打着,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痴痴地笑着。
学长本就再注意着后边的女生,此时瞧的女生心情大好的样子,忙转过身索要女生的联系方式。
女生抬着头时,那双眼睛便占满了整个视线,此时的眼中竟然未带一丝喜悦,配上那弯起的嘴角却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啊,只是想起了很搞笑的事情。”曲墨凑近瞧着眼前的男生。对方因为距离太近,而涨红了脸,有些不自然的躲避她的目光。
“学长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可以呀。”
女生笑眯眯地掏出手机,“我加你吧,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