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刚走出大门迎面就碰见江泽。
他一袭白衣，却染成了血色，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
一看就知道经历一场大战。
“咦？道长你来了？快快进去坐。”
江泽拉着黎天的手腕，向客厅里来。
他只能任由江泽拉了进去。
进门江泽就看见十皇子跪在地上，复杂的眼神中带着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轻咳了一下，十皇子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拱手向两人做礼。
江泽将黎天拉到椅子前，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眼角带着血丝，感觉像是哭过，略带沙哑开口说道：
“怎么没见到东师妹？难道没跟道长过来吗？”
黎天很是尴尬，挠了挠头开口说道：
“她原本跟着我过来的，我把她弄丢了。”
看着江泽忧伤的眼神，他越发心虚，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只能抬头看着天花板，手指在相互间玩弄，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这么不小心的吗？”
江泽云淡风轻，面无任何表情，好像在说着一个不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当他听到冬雷妹子有惊无险已经进入皇宫跟着道长，他还想说这次稳了。
没想到最后她还是没跟得住黎天。
他也不知作何感想，跟黎天一起看着天花板，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两人就陷入观看天花板情景。
十皇子更是不敢讲话，坐在一旁老老实实看着他们两个仰着头。
那股血腥味布满了整个客厅，但是都没有人捂住口鼻或者有厌恶的情绪，任由它飘散四周。
过了小半时辰，江泽或许脖子受不了，也可能受不了这浓厚的血腥味。
喀拉几下响
扭了下脖子开口说道：
“要不我们去寻找冬雷？”
黎天才缓缓将头放了下来，起身走出了门口。
随后江泽跟了上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十皇子。
他们都是这般对话的吗？怎么又走了，我好难呀，这两人该怎么相处？
黎天提着枪，江泽就在旁边，两人并排走了，走得很慢，像是散步那样。
谁都没有说话，一路就这样走着，没有目标，没有目的。
江泽脑子一直在思考，他突然停了下来，黎天也停了下来看着江泽。
两个男人就站在原地，江泽打开了这沉默的话匣子。
他开口说道：“冬雷从小就在山里长大，没有经历过太多，可是为人却很机警，做事不会毛毛躁躁，跟一般小孩子不同。
她愿意自己受伤都不愿意让其他人不开心。
或许她总认为自己是孤儿，缺乏安全感，所以她都非常小心翼翼，哪怕不关她的事都会内疚很久很久。
任何对她好一点的关系，她都很珍惜，小时候我很不听话，每当要挨师傅揍时，棍子还没落下，她就在一旁哭的稀里哗啦，仿佛棍子落在她身上一般。
不爱修行，每次都会偷懒，师傅抓到她，她总是哭得最可怜，训斥之后她依旧我行我素，好像忘记之前怎么哭泣。
她很敏感，小鸡小鸟小狗死亡都会悲伤很久很久，我们都会围住她，告诉她生命就是如此，总会有尽头，所以要好好修炼，这样就可以活得更久一些。
对于修炼，她真的很懒，别人努力修行，她会在周边玩耍，喜欢自娱自乐。
却从来没有打扰到别人。
任何师兄弟妹谁有事找到她，都不会推脱，，或许字典里没有拒绝两个字吧，不管对错，只要是青冥宗的人，都会紧张，她真的很珍惜爱护青冥宗。
从小她就有很多问题，问天问地，问小鸟问河流，唯独没有问父母，在她心里可能藏着很深很深，我们师兄弟妹都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自己的父母，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就是害怕伤害到她，其实她很聪明，每当宗门开放日，所有的亲人都会上山看望自己的孩儿，她都为每个师兄弟妹整理床铺卫生，总是让自己忙碌起来。
大家都很喜欢她，她像个百灵鸟一样，会逗你开心，会搞怪，懂事，体贴。
只是那天晚上过后，就会发现她的枕头都会湿成一片，自己偷偷拿去洗。
她以为我会不知道，其实我就在她上边，看着她。
这一看就是十几年，每年都不会变的位置，不会变的眼泪。
直到有一天，她高兴的跑过来跟我讲，她想变强，我说难道青冥宗保护不了你吗？
她说不，她要追求一个人脚步。
我就没有再问，仅仅隔了一天，她跑过来问我，每当我想放弃了，那人却在梦里对我笑了，是不是我不够努力？
我说不是的，这是心有灵犀，他能感应到，托梦告诉你要加油。
再有一天，她像个丢了心爱宝贝的小孩一样，抱着自己双膝问我，她说她不想练习了，因为修炼就无法想起那人，她不想。
我说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在旅途中不会被提前到站下车，而你在原地等待，你可以选择跟他一起奋斗，甚至可以保护他。
自从她说开始修炼的时候，每天都会离开自己修炼洞府，跑来问我问题，认真修炼可能是她嘴上的奋斗而已。
直到我们要准备决战了，她再次跑过来问我，其实每次从你嘴里聊到那人名字时，我都有偷偷认真听，你说这是不是爱？”
江泽看着黎天，缓缓述说着这些事情，说得云淡风轻，很是温柔。
握着拳头，慢慢抬了起来，张开手掌，一个破碎的玉牌展现给黎天看。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说话还是轻飘飘，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
黎天摇了摇头，不知道。
江泽说道：“每个人成为青冥宗的一员，都会有个生命牌，这个生命牌代表着这个人在外的一种状态，无事绿牌，有事红牌，出事就.”
“破碎是吗？”
黎天接了过话，眼睛淡淡的忧伤，不是很明显，没有想像中激动。
只是那几个字就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出一般。
嘴唇发白，声音带着颤抖。
江泽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玉牌捏成粉碎。
一阵风带走了思念，随风飘散到四处。
黎天看着眼前的粉末陷入死寂一般，没有任何生气。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凝聚在一起，不断压缩，不断压缩。
这时江泽走过去，一只手搭在他肩膀开口说道：
“其他杂鱼，我收了，冬雷带出来，完整的。
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很安静，很安详，笑容还挂在嘴边。
像是思恋着某人，这笑容如讲述你的名字那般好看。
那三个人我想自己解决，我一生人没求过谁，唯独这次，答应兄弟我，不要出手，让我一个人可以吗？求你！”
黎天紧握枪杆，枪头嘤嘤作响，
他咧嘴一笑，那一抹笑意只在唇边勉强浮现，带着难言的苦涩，瞬间消失不见，一副看似轻松模样望向江泽开口说道：
“等你回来一起带冬雷回家可以吗？”
江泽惨笑一声，低垂下头，眼神空洞，言语中带着冰冷。
“她对青冥宗最有荣誉感，维护荣誉她义不容辞。
每次在外报出青冥宗那骄傲的表情，我永远都没有忘记。
只要有人说青冥宗不好，她都会跟那人反驳到底，直到那人认错，才肯罢休。
那这一次，让我这无能的师兄为青冥宗送上最高光的荣耀，为冬雷师妹送行吧！”
转身飞到了帝都皇庭最高处。
一只手持剑，双脚踩在屋檐边，俯瞰整个皇宫，漆黑如深渊的眼眸望着最远处。
大喊三声传遍整个皇宫，每个高手都纷纷侧目看着最高处的人影。
“青冥宗，江泽，请各位皇子英雄前来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