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泡影

原来这就是叶韫潇心心念念的两位老师,张娴多年疑惑终于解开。

一见这两位,她便明白了叶韫潇为什么那么重视这两位老师,她自然知道像叶韫潇这种高材生,一生老师最少有上百名,唯独这两位不同。

他们关心叶韫潇,除了师生感情,从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父爱与母爱。

张娴重新向白孟夫妇打了招呼,突然想起身后的水果和牛奶,立刻转过身去拿起来递给白孟。

“这是叶姐让我今早去买的,她本来打算开完会就带上去看两位老师,没想到……”

又接着说:“我知道叶姐的习惯,本来想一会亲自替叶姐送到老师家的,您们却来了。”

孟雪文眼角藏着的泪水终究还是流了出来,双手颤抖着接过那似有几千斤、沉甸甸的“爱”。

“她为什么要这样坚持……”

白宁硕这个大男人也流下了泪水,满是痛心的感觉。“医生怎么说?”

张娴答道:“医生只说叶姐疲劳过度,休息下就好了。可是这都快一天了,叶姐还没有醒来。”

白宁硕看着床上的可怜人儿,转向张娴问道:“小娴姑娘,是吧?我听说小叶最近都在公司加班,你能告诉我她最近的作息情况吗?”

张娴大概细想了下这一周叶韫潇的作息时间,便回答:“叶姐这一周每天都睡了不超过4小时,吃东西也吃得少。而且昨天晚上应该通宵了。”

说到这,张娴特别后悔昨晚一个人独自去睡觉。

这时叶韫潇的左手开始颤抖,有时候幅度还特别大。

旁边的张娴和小高自然不知道怎么了,就立刻去喊医生。

而剩下的四人心里一慌,这样的动作,是十年前的叶韫潇常有的,明明好了,为什么会……

医生赶到后,给叶韫潇打了一针安定,她不再抽搐。

而解释依旧是劳累过度,医生便走出病房这让他们无法接受。

正好白宁硕发现主治医生刚好是自己的一个朋友——方雷,便立刻追出去追问。

方雷看见是白宁硕,便拉进了办公室,并关门,拉窗帘,让白宁硕坐下。

“这?”白宁硕满脸疑惑。

方雷给白宁硕倒了杯茶,坐在白宁硕对面,眉毛皱得成了倒八字。“那个病人是不是你的学生?”

白宁硕都还没跟他说什么,怎么会知道叶韫潇是自己的学生呢?白宁硕更是满心疑惑。

“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你有颈椎病,是位民间大夫看好的,你说过,你只介绍过一个人去那里看,那个人就是你的学生,而你的学生并不多。”方雷一边说,一边在翻什么东西。

白宁硕点了点头,确实有这样一回事,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方雷从抽屉里找到一沓A4纸,封面上写的是人体脊柱。

“我嘴上说着不相信那个大夫,因为现代医学只信机械检查,但我国医术本来就博大精深,所以我暗地里却查了许多资料,确实脊柱变形压迫神经后果很严重。

如果这是你当初介绍去的那个学生,可能是旧疾复发,而且极有可能前功尽弃!你最好请那个大夫来看看。”

听到这个消息,白宁硕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白宁硕浑浑噩噩地走出医生办公室,他靠着墙站在叶韫潇病房门旁,渐渐滑落坐在地上,缓缓地蜷起腿,抱着头。

叶韫潇康复那天的情景犹如昨天。

那是叶韫潇中考前夕,每次从那位大夫那里出来,她的感觉愈来愈好,她的各方面也明显改善。

大夫告诉她,再治疗最后一次,回去修养三个月左右,基本痊愈。

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只有16岁的叶韫潇开心得像个3岁孩子得到糖一样。

她出生那天,由于接生医生的暴力拉扯,导致一个娇弱的婴儿脊柱变形,可惜一直未曾发现。

长大后,叶韫潇只是走路有些内八,奔跑跳跃稍微困难,左手比较抖动而影响右手,各大医院的结论是“出生缺氧”。

直至初二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因白宁硕而认识这位大夫,发现重生的希望。

知道成功在即,最后一次治疗时,她的父母、两位老师都陪她去了。

白宁硕记得那天,叶韫潇是跑步回家的。

猛地,白宁硕脑海中突然想起大夫一段话。

“那天过于激动,忘记嘱托小叶了。即使康复了,也要尽量避免剧烈运动和过度疲劳,否则很容易复发。”

因为他曾经是一名运动员,他始终把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作为座右铭,并且深深地影响着叶韫潇,所以即使叶韫潇后来知道了医生的嘱托也未放在心上。

叶韫潇痊愈后每周末与白宁硕跑步1.5公里,最近半年更是突然加到每周末跑十公里,想到这里,他心情复杂。

他顽强地从地上爬起来,从裤包里拿出手机,在找一个电话号码,翻了许久,他才翻到。

几乎快五年他没有联系那位大夫了。

“喂,哪位?”传来的是一位年轻女性泠泠的瓷音。

当初给叶韫潇看病的那位医生早已过世,如今只剩下他儿子,医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接电话的,大概是他儿子的女儿。

白宁硕语气略有谦和。“请问,冯大夫在吗?”

这位女子不止一次接到这样的电话,答了一声在,立刻把电话递给自己的父亲。

声音苍老而有劲,听上去似乎有六七十岁的模样。“喂,你好。”

听到这样的声音,白宁硕心下一松,看来身体还算好,应该可以到医院一趟。便陪笑着说:“冯大夫,您好,我是白宁硕。”

“白老师啊,有什么事?”冯大夫的每个病人都经历了长期的疗程,虽然白宁硕好多年没去他那里看病,但他依旧没有忘记。

白宁硕透过病房门的窗户:

看见刘木凝仍趴在叶韫潇床边哭,孟雪文在一旁安慰,时常悄悄地抹去泪水,叶安成在那儿干着急,踱步来回不歇。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良久才开口:“冯大夫,您还记得十多年前,我介绍去你那看病的那个女孩吗?”

冯大夫迅速地搜索脑海记忆,并从脑海中调取叶韫潇的病历。“哦!我想起来了,就是最开始全身不适,后来四肢行动恢复正常的那个。怎么了?”

白宁硕一锤锤到墙上,额头靠在拳头上。“她晕倒了。医院这边就说她是疲劳过度,可是都快一天了,人还没醒来。”

冯大夫听到这话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惊讶又有一丝丝生气。“什么?晕倒?还过度疲劳?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白宁硕走得离病房远了点,他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叶韫潇的父母和孟雪文这件事。“她最近连续加班,睡眠时间极少,再加上……近几个月她一直在和我跑步。”

冯大夫立刻穿起鞋,准备出门。“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白宁硕告诉他以后,便进了病房。

他们知道白宁硕认识那个医生,肯定打探出实情。孟雪文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医生怎么说?”

白宁硕找个地方坐下来,想了许久才说:“小叶很有可能……很有可能……”

孟雪文本就是个急性子,根本等不了,更何况是这种紧要关头。她十分急躁。“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很有可能要恢复以前的模样,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说完,白宁硕便低下了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今天不止一次流泪,泪花再一次在他眼眶里泛起。

孟雪文、叶安成、刘木凝都异口同声地反问:“什么?!恢复以前?!”

而张娴和小高根本不明白,恢复以前是什么?努力白费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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