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家议上

皇帝赐婚的消息早上就已经传到了中枢院,身为中枢密使的裴璟自然早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早前这个消息就在宫中传扬,只是未得实证,裴璟也没有将这个消息当回事。

然而,令裴璟没有想到的是,在时隔一个多月之后,这个小道消息竟然成了真。皇帝竟然要将裴璟的女儿许配给三皇子,如今的闲王夏故渊。早上得知这个消息,裴璟还全然不信。而今圣旨已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他还得到消息,内廷司已经传旨到了家中,想必这会儿自己的老父亲怕是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裴璟整整一日都有些心不在焉,就连中枢院六部阁老向他恭贺,他都只是敷衍着回应下来。当然,六部尚书恭贺时的言不由衷,各怀心思,他都看在眼里。眼下形势不明,他也不好多言。

令裴璟惶惶不安的原因,还是因为裴家向来不涉党争的家规。皇帝给闲王赐婚的意图,裴璟或多或少都有些猜测,但圣意究竟如何,他还是有些拿不准,猜不透,以致他惶惑不安。

待中枢院放班之后,裴璟是片刻都不敢耽误,直接回了裴府,面见老父亲裴世伦。

当裴璟回到府中,刚从马车上走下来,管家裴鸿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一见到裴璟之后,管家裴鸿便立刻走上前来迎候,拖着裴璟下车,对他恭敬地说道:“大爷,老爷正在书房等候,让您回府之后,立刻前去见他。”

裴璟看了裴鸿一眼,心中猜测父亲定是要与自己商议女儿的婚事,他又问了一句:“内廷司来传过旨意了?”

裴鸿弯着腰说道:“是,内廷司上午就已经到府传了旨意,阖府上下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小姐得知这个消息,还哭了一场,在老爷面前哭着喊着死活不愿遵从圣意。看着小姐伤心欲绝的样子,老爷心里也不好受。”

听了管家的话,裴璟微微叹了一声,他心道:人说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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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婚姻不由自主,岂不知,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婚姻难道就由自己做主了吗?

裴璟沉重地回了一句“知道了”,直接向裴世伦的书房走去。

裴世伦乃是三代老臣,在大楚有着超然的地位。他的府邸还是太祖时朝廷由户部专门斥资修造,一砖一瓦都是按照侯爵的规格修建。他之所以能够享受如此高的待遇,与他的功绩是分不开的。

太祖起兵之时,乃是前朝军阀。前朝腐朽,军阀割据,太祖当时还只是前朝荆州建平郡的小军阀,当时军阀割据混战,正是裴世伦不远千里赶到太祖府中,游说太祖起兵征伐,辅助太祖二十年,大小战役都有他出谋划策。正是有裴世伦与太祖风雨同舟,历经艰险,这才有了之后的大楚。

尽管裴世伦只是文官,但他的功绩,丝毫不亚于当时那些领兵征伐的大将。

太祖登基之后,承诺与裴世伦共治天下。太祖驾崩时,还专门给后代子孙留了话:要护佑裴世伦寿终正寝,不得以任何形式迫害裴世伦及其家人。

裴世伦也并未辜负太祖的厚恩,一步步辅助太宗治理天下。太宗三十年励精图治,再加上裴世伦施政得当,才有了如今靖元皇帝时期的盛世天下。

虽说靖元皇帝架空了丞相制度,但老丞相的余威仍在,裴世伦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其树大根深,即便是如今的陈素元,已经培植两朝羽翼,陈素元也难以望其项背。

而今陈素元的政治仕途,基本可以断言无望。可裴世伦历经三朝皇帝,已然岿然不动,不为别的,只为四个字:不党不争。

可就是这样的四个字,在靖元皇帝这一朝,难道就要被打破了吗?

呆坐在书房中的裴世伦,有些惶然,目光落在书案之上的明黄绸旨,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苦涩的感觉。

恰好此时,门外传来了两个声音:“爹,您跟爷爷说说情,让爷爷去与皇帝说,女儿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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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死也不嫁。”

“胡闹!这是陛下的亲赐,岂是你爷爷说说情就能够扭转的吗?旨意已经下达,岂不知陛下金口已开,覆水难收。不要胡闹,回房间呆着去。”

听声音,是老大裴璟与孙女裴青竹。裴世伦轻声喊道:“老大,青竹丫头,都进来吧。”

二人听到裴世伦的呼喊,这才连忙走进书房。

进得书房,率先冲进来的便是裴青竹,只见她一身素白衣裙,身材苗条匀称,三千青丝垂于腰间,菱形俏脸上梨花带雨,眉眼清秀,鼻梁高挺,生的精致美妙,的确有大家闺秀的风采。

“爷爷,青竹不要嫁人,青竹只想陪在爷爷身边,一辈子都侍奉在您身边。求爷爷与皇帝说说,让他收回成命,可以吗?”裴青竹如泣如诉地说道。

眼见女孩扑倒在老父亲的膝下哭诉,裴璟心里也不好过,但他还是拿出一向的严厉,对裴青竹说道:“青竹,不要胡闹。快些起来,不要在爷爷面前吵闹。”

裴世伦抚摸着裴青竹的发髻,眼神中满是对裴青竹的疼爱与怜悯。他止住了裴璟的呵责,一只手将裴青竹托起来,待裴青竹心情稍稍平复一点,这才开口说道:“这道旨意不经六部合议,不经中枢院核准,直接由太极殿拟诏,内廷司传旨,这是陛下的亲旨,无可更改,爷爷也无能为力。”

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裴璟,裴世伦继续说道:“闲王,爷爷观察他很久了,虽说闲王以前风评不好,人前尽显懦弱。可这大半年来,你们再看闲王,当能明白过来,那不过是闲王韬光养晦的隐忍罢了。闲王办茶楼,武陵茶名扬荆州,甚至会扬名天下。杜元鹤倒台贬谪出京,陈素元两朝老臣,最后落得个丢官罢职。难道就真的只是偶然巧合?”

裴璟盯着自己父亲,眼神之中满是不解。莫非,在父亲看来,杜元鹤与陈素元的案子,也与闲王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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