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浮光

“她叫什么?”

慵懒无趣地斜倚在软榻上的丁廷岳,好似那“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向黄巢询问道。

“噢,丁兄莫非是看上浮光了?”

“自然,很少见到令我感到惊艳的女子。”

此女一张瓜子脸,雪白的肌肤映照这紫色罗衫,娇美如花,极为俏丽,双眉修长,凤眼樱;

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身材苗条,体态婀娜,纤腰削肩宛似弱不禁风,娉婷袅娜。

但这些都不重要,此女撑着油纸伞出场的那种美,那种艳,那种媚…………瞬间就吸引住了众人的眼球,尤其是那一颦一笑,将丁二少这种花丛老手都惊艳住了。

这种媚之中带点娇,和妩花的那种妖媚,以及媚月的那种艳媚所不同,这是独属于人间风尘女子的那一种媚。

尤其是那种瘦巴巴的骨感,感觉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令人感到爱惜和垂怜;还有那种不经意之间的风情万种,最是诱人无比,不是那种故作姿态的“表演”。

“浮光,今夜你是我的了。”

一看样子就知道是不缺钱的二代,那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台上砸。

“是我的,不就是钱嘛,谁没有?”

“我也来凑凑热闹。”

一时间,这群士子举人,好似土财主一般,疯狂地斗富,往台上砸银子。

“丁兄,似乎不急不躁,难道是早有把握?”

黄巢笑问道,互敬了一杯美酒。

“他们,也配和我争?”

“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看了一眼台上,一身紫色衣裙的浮光,那双美眸似笑非笑地扫视了一圈,眼神之中露出一阵失望之色。不过,看到某人之后,却立马又成了见猎心喜之色。

男人好美色,

女人自然也好男色!

毕竟,谁又不是那外貌协会的呢?

四目相对,仿佛天雷勾地火一般,丁二少举起夜光杯,隔空凝视着,敬了其一杯;眼神非常的“纯真”,且有一种“野性”的美。

“纯真”就是——老子看上的,谁也抢不了。

“野性”就是——她今晚必须是老子的。

“我这玉佩,乃羊脂白玉所精雕细琢而出,价值千金。”

说罢,直接就扔到台上的地毯之上,那叫一个豪气。

“我这地契,至少值千金。”刚说完,也扔到其地毯之上。

“此乃琉璃石所制之项链,珍贵无比,可谓之奇珍异宝。”

………………

这特么的,竞争一开始就跑偏了,好好的比文采,现在搞成了斗富比钱,但偏偏就阻止不了,一个个都牟足力气杠上了!

“还有没有公子…………”

这一夜,姽婳院赚得可真的是盆满钵满,压轴出场的浮光可谓之出尽了风头。当然,在场的许多人,也被榨干了钱包。

“那么我宣布,今夜,浮光就…………”

然而都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人所打断,只见丁二少缓缓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数个土黄色的龟壳,扔在了台上的地毯上。

“什么玩意啊,那玩意儿不就是龟壳嘛?”

“龟壳还能是什么奇珍异宝?”

“有这种截胡的吗?”

………………

众人纷纷叫嚷着,表示不解,不过那刚才一掷数千金的青年男子,却心甘情愿地认输,甚至是自罚三杯,这更令人感到心中疑惑了!

“黄色法钱,够败家的啊!”

黄巢心中吐槽着,用这黄色法钱消费,他今天算是见识了,不过他却没有注意到,这么大的龟壳从哪里掏出来的。

黑色法钱是最为常见的,白色法钱是较为常见的,在赤色法钱和青色法钱不出现的时候,黄色法钱是最顶级的,那是身份财富的象征。

当然,这法钱是完达山一号的,包括那青云笛,很大一部分都是缴获所得;它一门心思闭关修炼,但架不住有人降妖伏魔啊!

只是,妖没降了,魔也没伏成,反而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了上去;完达山一号是不吃人,但并不意味着会放过招惹它的人,一爪一个“小朋友”的汹汹气势依然记忆犹新。

“多谢丁公子厚爱,小女浮光敬公子一杯。”

看着那如青葱一般的芊芊玉指,丁二少轻佻地挑起那滑-嫩的下巴,浮光像小猫一样抬起头,那双美眸水汪汪的,煞是让人感到心疼。

“你叫浮光,是不是有个姐妹叫掠影呢?”

“丁公子说笑了,小女子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

“那可真是可惜了。”

说罢,吟诗一首:

“浮山仰首雾满天,光耀五更形影单。

掠夺青春至一处,影孤独翅盼一人。”

浮光掏出一块上等丝绸编织而成的手帕,轻遮着脸庞,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笑道。

“公子您不仅出手阔绰,长得俊俏,文采也是斐然,今夜遇到你,真是小女子的幸运。”

说罢,右手端起一杯美酒直接递到了他的嘴边,美人喂酒,岂有不喝之理?

“经美人所喂之酒,好似更香甜一些。”

“丁公子这么爱撩人吗?”

“不知道,我是第几个呢?”

“在长安,你是第一个,你觉得你会是最后一个吗?”

一开口就是老海王了,曾经撩过妩花、媚月,小狐狸风盈儿,现在是小猫一样的浮光,自己这是和动物杠上了吗?

“那丁公子,小女子绝不会让您感到失望的。”

不知道怎么的,燃起了对抗之心,不知不觉地就陷入了丁廷岳所编制而成的陷阱之中,刚开始的照面,稍胜一筹。

“丁兄,我暂且就不打扰了。”

“明日再叙,明日再叙。”

黄巢也搂着他的老相好和其告别,哈哈大笑着离开。

“陪我走一走。”

“嗯?”

浮光听到之后,有些惊奇,哪个男人无论表面上装得多么正经,得到手之后,还不是原形毕露,一个个都是色中饿鬼。

“怎能,如此良辰美景,难道不应该和佳人欣赏一番吗?”

“小女子一切听公子的安排。”

就像是小猫一样恬静乖巧,不过却不怎么粘人,反而有些懒散。

极美的星夜,天上没有一朵浮云,深蓝色的天上,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

一颗颗繁星在蓝幽幽的夜空划出一道金色的弧光,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

于从西北天际,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那东南大地的乳白色的银河对应的则是一片草坪上的无数绿幽幽的萤火虫。

浮光招了招手,数只绿幽幽的萤火虫,落在她那白皙的掌心之处,与那繁星交相辉映,好似手捏着璀璨的星尘,喃喃自语道。

“生如蜉蝣,朝生暮死。”

像是在感慨,其实是抱怨,如果用先秦诗经的《蜉蝣》,就很好理解了!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

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

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微弱蜉蝣在空中振翅飞舞,漂亮的外衣色彩鲜明夺目。叹其生苦短我心溢满忧伤,我将如何安排人生的归宿?

细小蜉蝣在空中振翅飞舞,尽情展示着它华美的衣服。叹其生短促我心涌满忧郁,我人生的归宿将栖落何处?

柔嫩的蜉蝣刚刚破土而出,轻轻舞动雪白的麻纹衣服。叹其生命短暂我忧郁满怀,到哪里寻找我人生的归宿?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浮光看着那双明亮的双眸,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些惊慌。

“因为…………”

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娇呼,被拉着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起身一跃,好似那白衣飞仙一般落在一叶扁舟之上。

午夜时分,风停了,波静涛息,明亮的银河倒映在湖中;浮光仿佛觉得自己不是在洞庭湖中泊舟,而是在银河之上荡桨,船舷周围见到的是-片星光灿烂的世界。

周围的一切宛如梦境写得如此美好,有如童话般地诱人,却又像泡影一样——一触就破!

所以,她不敢,也不想,只希望这泡影存在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丁二少看着紧紧依偎在自己胸膛的浮光,就像是小猫一样贴在身上,乖巧而又怯懦,让人不由得想要呵护。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此言一出,那双美眸明亮了起来,世间竟然有如此浪漫的才子,仿佛进入到自己的内心深处。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揽秋水揽星河。”

浮光浑身颤抖了一下,被如此哀而不怨、含蓄而委婉,意涵醇厚的两句话彻底打动了!

我和春风在这里只能算得上是个过客,而你携带着这秋水,揽着熠熠生辉的星河。

这是两种不同的人的生活,我向往的在你这样耀眼的世界里,只是一个和春风一般,吹过了就过了的过客,表达的就是缘分,缘起缘灭的意境。

你是才华横溢的士子举人,而我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你我之间有缘无分,只是风吹过一般的过客。

啜泣哽咽的声音响起,全身搐动着,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星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听着让人心疼,眼眶红红的,蓄满了泪水,嘴唇嗫嚅着,十分委屈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梨花带雨!

丁廷岳一向不认为那是一场交易,是灵与肉的共鸣与交融,尤其是令自己所感到惊艳的女子,难道仅仅只是皮肉之欢,岂不是有些无趣乏味?

他又不喜强迫,喜欢你情我愿,和妩花媚月两姐妹亦是如此,那么和浮光也是这样;

不同的是,两姐妹和他是互相吸引和馋身子,而后者则喜欢那种精神上的交流与共鸣,那么就满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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