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皇城
偌大的宫殿里,没有一个服侍的下人,南宫闻躺在龙榻上,苍老的脸上透着些许暗淡,昏暗的烛光摇曳不明,微弱的呼吸细若蚊鸣。
“水……”
“水……”
“水……”
南宫闻声音极轻,吃力地抬着胳膊,却终是又沉沉地掉了下去。
“父皇……”
正在这时,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突然响起。
南宫闻动了动身子,费力地转过头,只看到一袭明黄色华服,由远及近,待看到面前的人时,南宫闻抬起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面前的男人。
“逆,逆,逆子……”
“逆子……”
“咣当——”
随着一声巨响,南宫闻整个人从龙榻上摔了下来,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南宫行客轻笑一声,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南宫闻的身侧,轻轻蹲了下来,
“父皇是渴了吗?”
“那儿臣就喂父皇喝水。”
南宫行客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随手拿起一侧的茶水,尽数倒在南宫闻身上,
“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彻寂静的宫殿,冒着热气的茶水逐渐浸湿了南宫闻的衣服。
“你……”
“混账,逆子……”
南宫闻努力扭动着虚弱的身体,一把扯住南宫行客的衣服,咬牙切齿地说着,
“混,账,东,西”
南宫行客目光阴冷,不屑地看了一眼匍匐在自己脚下的男人,冷哼一声,一脚将南宫闻踢开,抬手轻轻拍打自己的明黄色华服,似是要将什么污秽之物拍打干净。
南宫闻吃痛一声,苍老的脸上噙着些许怒意,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地男人,似是要用眼神将南宫行客剜死。
“老东西。”
南宫行客狠狠地啐了一口,目光阴冷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
这个记忆中不可一世的帝王终是老了。
“父皇——”南宫行客语气冰冷,眼角噙着一抹阴鸷的笑意。
“如今就让儿臣送你上路吧!”
“与其苟延残喘,倒不如早日解脱。您说,是吗?”
南宫闻抬眸看向南宫行客,轻轻抬起手指,“你,你,你……混账……”
“哈哈哈——”
南宫行客大笑一声,“儿臣混账?”
“好,儿臣认了。反正过了今夜,儿臣便是南蛮的王,您不过是一抔黄土。”
南宫行客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南宫闻的衣领,轻轻撬开南宫闻的嘴巴,将一只药丸塞了进去。
南宫闻奋力反抗,却终是无果。
南宫行客看着趴在地上,脸色逐渐煞白,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南宫闻,轻轻笑了笑,“父皇放心,您不会太痛苦。”
“莫要怪儿臣心狠手辣,您难道忘了您当年是如何登基称帝的吗?”
“如今,儿臣不过是把您走过的路再走一遍罢了。”
“哈哈哈——”
南宫行客大笑一声,狠狠踢了南宫闻一脚,随即转身离去。
南宫闻看着逐渐走远的南宫行客,深邃的眸底充满了恨意,努力张了张嘴,哆哆嗦嗦半天,却是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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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空透着鱼肚白,一轮红日自东方缓缓升起。
温暖的阳光笼罩着整个皇城。
执勤的小太监轻推房门,却看到南宫闻趴在地上,高大的身体呈现出一个扭曲的姿态。一双蓝色的眸子瞪得溜圆,嘴角噙着点点血迹,脖颈处更是有许多抓痕,血迹斑驳,想来死前定是受了极大的痛苦。
“皇上,驾崩了——”
随着一声大过一声的通传,一阵阵的钟声响彻整座南蛮皇城。
南宫闻死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南蛮国主以最凄惨的形式离开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南蛮国丧不过一日光景便结束了,
南宫闻入了皇家陵园。
南宫行客行了登基大典。
那个威武的帝王终是永远沉寂在黄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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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蛮皇城
议和正殿
南宫行客一袭明黄色龙袍居于上首,金灿灿的笼子配着金灿灿的服饰,再加上帝冠的衬托,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霸王之气。
众文武百官身着朝服,看着上首的男人,脸色却是有些紧张。
如今的南蛮已然进行了大洗牌。
二皇子南宫无客和三皇子南宫行客不知所踪,往日里支持两位皇子的人更是直接被寻了莫须有的罪名抄了家。
如今这南蛮朝堂上,除了一些南宫行客的拥护者,便是一些中庸之辈。
“微臣恭喜新帝登基,愿皇上千秋万代,与天同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赤木身着墨色朝服,上前一步俯身跪地,语气铿锵有力,满是恭敬。
其他官员见状,亦俯身跪地随声附和。
如今木已成舟,饶是众人知道南宫行客弑父杀弟,却也是无济于事。
“众卿家平身。”
南宫行客轻轻笑了笑,蓝色的瞳孔里波澜不惊,目光流转在众位大臣身上。
“先帝崩逝,朕深感悲痛,遂大赦天下,以慰先帝亡灵,众位大臣可有异议?”
“圣上英明,臣等并无异议。”
众位大臣俯身作揖,语气里满是恭敬。
南宫行客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朕既已登基,自是要为百姓谋生计,为江山谋社稷。”
“此前西夏与东篱一战,虽西夏突然投降,东篱侥幸获胜,然东篱士兵亏损众多,军心紊乱,士气不振,如今我南蛮新帝登基,扩充土地之际,遂欲攻打东篱,众位卿家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南宫行客目光灼灼地盯着大殿中央的众位大臣。
他早有谋划,攻打东篱,势在必行。
众大臣听到南宫行客的话瞬间议论纷纷。
许久过后,南蛮大将军拉卡达上前一步,俯身行礼,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如今我们南蛮新帝登基,朝政不稳,不宜贸然出兵。”
“先帝尸骨未寒,若是突然见红怕是对先帝不敬。”
拉卡达在这场夺嫡之中一直保持中立姿态,他不在乎谁当皇帝,他只在乎谁当上皇帝。他们拉卡家族只效忠帝王,但不包括南蛮皇室。
一旁的兵部尚书热瓦提看了拉卡达一眼,有些不悦,轻声问道:“拉卡将军,您莫不是年纪大了,胆子小了?倒也是不敢领兵出征了?”
“打的是东篱,谋的是南蛮,先帝若是知道皇上的用心良苦定会泉下有知。”
热瓦提是南宫行客的追随者,在这场夺嫡之争中更是谋划良多。
他最瞧不上拉卡达这种中庸之辈。
胆小如鼠,施展不开。
拉卡达瞪了热瓦提一眼,眸底满是嫌弃之意,他亦是瞧不上热瓦提这种狗腿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