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心中五味杂陈。
怔怔的看着她。
看着她那被血染红的衣服，看着她脏兮兮的小脸，看着她怀里捧着的那一堆妖丹。
沉默无言。
那少女见他一直不说话，又往前走了几步，歪着头看过来。
方沐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后悔。
仔细想想…自己前几天其实一直都把她当成工具。
只想着怎么能更快的得到妖丹，得到那些妖兽材料。
却没想她本身的感受。
尽管这的确可以当做是一种交易。
自己给她烤肉吃，她帮自己杀灵兽。
可看现在这个情况，二人之间的交易已经完全不平等了。
这家伙…又是一晚上没睡。
她是知道自己需要妖丹的，所以才小心翼翼的把这些妖丹都取了出来。
一点损坏都没有。
甚至可能在战斗的时候，都特意避开了妖丹储存的位置。
她以真心相对，自己却并非以真心对她。
方沐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
“受伤了么？”
少女摇摇头。
“你又是一晚上没睡？”
她这次倒是没什么反应，那方沐也大概猜出来的情况。
“你…唉…”
越看她心中越难受。
方沐并没有接过她手里捧着的那些妖丹，而是抬起手擦着她脸上的血污。
动作很轻，擦的也很小心。
等那些血污都被擦干净之后，这才看到她那苍白的小脸。
已经是非常疲惫了。
只是美眸中闪着光亮，流光溢彩，期待满满的看着他。
方沐心中叹气。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愧疚。
“辛苦你了，谢谢你。”
少女又摇了摇头。
把这些妖丹一并给他递了过来。
全都塞到方沐的怀里。
她慢慢坐到地上，睡眼朦胧，随后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摆出一个大字，彻底的放松下来。
而方沐则是看起了这些材料。
四阶妖丹三十五颗，五阶妖丹十五颗，六阶妖丹八颗。
越看越是心惊。
这一晚上…她到底杀了多少头妖兽？
等方沐这边查完，
那少女已经睡着了，气息平稳绵长，淡淡的红色气浪环绕在她的身体周围。
现在体内的灵力也在慢慢的恢复着。
方沐并没有去打扰她。
把妖丹放入到储物袋里之后，默默的处理起来妖兽材料。
忙活了足足两个时辰，这才把所有的材料全都处理下来。
而剩下的时间，则是陪在她的旁边。
方沐这一上午什么事情都没做，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心中的感觉越发异样。
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也带着几分感动，不过更多的还是那种莫名的感觉。
就像一直看着她。
有时候也想捏捏她的脸，但还是忍住了，不想去打扰这小家伙。
让她安心的睡一会吧。
依旧是昨日那般催动着气血，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积雪也慢慢的消融。
她不知不觉已经靠了过来，也是像昨天那样躺在她的腿上。
今天的云很多，天气阴阴的。
上午下了些雪之后，云层才慢慢消散。
太阳投下温暖的阳光，穿过树枝丫杈，洒落在她的身上。
使得少女本就皙白的小脸，此刻更是显得吹弹可破。
方沐多看了几眼。
忽然发现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咦…”
本以为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又看了几眼，这次看的更清楚了一些。
但没过一会，那少女微微颤抖的睫毛又停了下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方沐莞尔。
“你都醒了干嘛还在那里装睡，还在那里眯着眼睛偷偷看我。”
躺在腿上的她好像没听到这句话一样，也好像还在沉睡当中似的。
方沐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小家伙装的还挺像的。
要不是自己刚才看了她几眼，可能到现在都没发现她在偷看自己。
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更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看的。
她慢慢悠悠的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微微蜷缩着身子。
好似睡得很香一样。
方沐嘴角扬起。
“可惜啊，昨天我还去山下的酒楼里问了个烤兔子的秘方，本想今天让你尝尝呢，不过你没醒就算了，那我自己吃吧。”
他说完话静静看着她。
少女刚开始还没什么反应，后面似乎是有些不舒服，微微皱了皱眉。
又过了不到十息，她慢慢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揉着头发。
好像刚醒来一样。
抓着方沐的衣服做起身，头发散乱，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方沐一句话都不说，就是抱着肩膀看着她，看着小家伙在那里装。
憋着笑意。
等她醒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
“你偷看我干嘛？”
那少女听到这话眨巴眨巴眼睛，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最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又从怀里把那纸袋子取了出来，已经被她叠的皱皱巴巴的了。
而且她那身上的衣服都被妖兽的鲜血浸透，这纸袋子自然也用不了了。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仰着小脸看过来。
四目相对。
方沐本来还想着用着问题好好逗逗她，可看那澄澈芜湖的眼神，竟有些舍不得。
罢了罢了…
看了就看了吧，随她去看了。
放在之前自己肯定要好好问清楚，不问个明白不罢休。
今天就不问了。
这小家伙昨天一晚上都没睡觉，估计从昨晚一直到现在，都是饿肚子的。
方沐也有些惊讶。
硬挺着肚子饿还看自己，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那小脑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了好了不问你了，等着吃东西吧。”
方沐从储物袋把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
昨天腌了不少肉。
准备的炭火也更多一些。
直接开始弄了起来。
尽管这一上午什么事情都没做，一直妖兽都没猎杀。
处理好材料后就只是陪在她身边，一直陪到了现在。
但方沐心甘情愿，他打算今天都陪着她。
小家伙这一晚上弄到的妖丹，已经相当于之前数天的量了。
更相当于自己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的量。
最主要的是…
方沐不想再把她当成工具人了，也不想再利用她了。
今天，一整天都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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