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这一刻,她好像重回人间……

火凤空中掠过, 燃起的火焰迎面扑来,炙热的风浪烧得皮肤通红,浑身一阵刺痛。

但即便如此, 舒瑶也是努力追逐着。

强大的神压跟前,舒瑶微不足道的灵力显得尤为渺小, 脚底的剑几乎承载不住的重量, 空中摇摇欲坠。

再快点。

再快点啊!!!

那只凤凰飞得实是太快了。

舒瑶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越飞越远,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未来得及失望,便看那火凤突然方向一转, 朝飞了来。

舒瑶惊喜瞪大眼睛。

谢姮坐凤凰背上,低声对赤言说:“这是我的朋友,容我去和告。”

赤言虽觉得这些凡人一个接一个的,颇为烦人, 但是听公主的命令,空中急急一转弯, 朝着那空中不知活的凡人绕了好几圈。

“啾——”

赤言拍着翅膀, 眯眼俯视着舒瑶,身边环绕, 巨大的凤尾拖曳燃起的火,堆积成极的风火漩涡。

舒瑶仰着, 望着凤凰背上眉眼清冷的女子, 眼睛蓄满了泪, 含着哭腔叫:“谢姮!谢姮你要到哪里去?我等了你很久,我已经、已经为你证清白了,我也可以保护你了,可是你就要离开了吗?你会再来吗?”

这是落炎谷一面后, 舒瑶第一次到谢姮。

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觉得这一切和做梦一样,上一刻大家都是好好的,谢姮盛装打扮,亲自过来看比试,落炎谷安慰,为什么下一刻,谢姮就遍体鳞伤,再也不肯来了呢?

舒瑶不想失去。

可和白羲不一样,不能也跟着谢姮离开,有太玄宗的师兄弟们,有爹爹和娘亲,可与此相同,无论谁让割舍谢姮这个朋友,舒瑶都不愿意。

谢姮俯视着舒瑶哭花的小脸,微微笑了笑,低声道:“舒瑶,你不是爱哭鼻子的人。”

如今却哭得这样伤心。

谢姮想起自己即将挖心,也微微黯然,但既是告,是不要如此伤感。

努力安慰舒瑶:“不管我去哪里,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谢谢你为我澄清真相,我很兴……”

“……但这是我与藏云宗的私怨,不要因为我,与他人闹得不愉快,凌云子和谢涔之,大事之上都很好,你要听他们的安排,保护好自己,尤是如今妖魔横行,不要再一个人偷溜出来了。”

太了解舒瑶,一眼便看出舒瑶是偷溜出来的。

望着舒瑶哭得越来越花的脸庞,谢姮一狠心,偏过去,叹息道:“去吧,不要再追了。”

话音一落,火凤凰往上一掠,再次飞出了很远。

“谢姮!!!”

舒瑶嘶声呐喊。

这一次,无论舒瑶如何追赶,都再也看不到谢姮的身影。

真的离开了。

无垠之海距离藏云宗很遥远,但凤凰飞得很快,抵达无垠之海时,正值夜晚,前来迎接的小仙童站海边,安静等候着赤言。

“小仙名叫阿童,过二位神君。”

阿童说着,抬起眼来,好奇打量了一眼赤言身边的谢姮,似乎觉得眼熟,但想起仙君前的吩咐,便对谢姮躬身行礼道:“过汐姮公主。”

“汐姮?”谢姮疑『惑』偏,青羽笑道:“小殿下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这是当年你刚降生时,帝君亲自给你取的名字。”

谢姮耳根微红,心道原来叫汐姮,当初取名谢姮,也的确不知怎的,便想到了这个姮字。

原来是有关联的。

阿童朝他们躬身道:“我家仙君恭候已久,请随小仙过来。”

谢姮率往前走,青羽赤言紧随后。

一路上,谢姮看到了很多熟悉的景象。

无垠之海慕氏一族,与南坞容氏联姻,势力极壮大,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是跟谢涔之的身后,彼时容慕二族联姻,谢涔之身为藏云宗少宗主,亲自过来送贺礼。

那时不情况,只知道跟着醒来到的第一个人,一路尾随着少年闯了人家的道侣大典,那白衣少年正与成亲的慕家二公子低声交谈,突然听人问:“那外赤着双脚、披散发的姑娘,少宗主可认识?”

少年循声看去,看到之后,刚想说不认识,便抢一步道:“这是我的恩人。”

少年眉目冷凝下来,沉声道:“我救你一命,不过举之劳,不必记得恩情,更不必纠缠不休。”

谢姮却抓着裙摆,有些茫然道:“可是,我只认识你呀。”

少年冷声问:“你的家人呢?”

谢姮想了想,抬抓着脑袋,老实摇:“我、我都……不记得了。”

少年眼神更凉,眸子里如压着一层雪光,与沉默对视。

许是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显得太不够体面,他将叫到僻静之处,耐着『性』子给了许多灵石,说:“拿着此物,衣食住行无忧。”

谢姮捧着灵石,却听懂他言下的驱逐之意,说:“你救了我,我是可以报恩的。”

少年微微偏,睥着,眉目有些骄傲,像是不觉得一介凡人有何报恩的能力,无情拒绝道:“不必了。”

他拂袖去,可不知该去何方,便是一整夜守外面,眼巴巴等着他再次出来。

后来他再次出来,不知辟谷,不懂御寒,已经饥饿交加,摇摇欲坠,便摔进了他的怀里,昏『迷』前看着那一排排璀璨的红灯笼,『迷』『迷』糊糊道:“好……好多星星……”

少年被逗得微微一哂:“无垠之海没有星星,这些是灯笼,以九九八十一只东海鲛人烛制成,象征今日结合的道侣,日后天久。”

说着,他蹙眉道:“可你却记得星星,莫不是用失忆诓我?”

话刚说完,便他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那时只记得,少年的怀抱清冷温暖,给一种安定的感觉。

后来,谢姮拜入藏云宗,成为老之后,也随着谢涔之来过此一,只可惜那一次,这里没有很多好看的灯笼,安静跟他的身后,已经学会了很多规矩,不会再那般惹他烦了。

一转眼,一百年都过去了。

诸多记忆一闪过,谢姮重新抬眼,已绕过重重廊,来到了正殿。

正殿立着一位青衣男子,闻声转身,目光谢姮脸上掠过,抬行礼:“过汐姮殿下。”

此人的嗓音极冷,像雪夜里的风擦过耳畔,让听者为之一寒。

谢姮对上他的眼睛。

即使是眼睛,也是极为凉的,如果说天『性』寡淡之人眼神淡漠,他便是无悲无喜,无惊无怒,像一汪水,幽深如渊,将人吸入中。

是广隐仙君。

即使不是第一次他,但每次对上他这无情的双眸,谢姮都下意识想避开。

这么冰冷的人,给人一种彻骨的寒意。

颔首道:“好久不。”

一边的阿童听谢姮这么说,顺势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他方才纳闷为何这位神族公主看起来如此眼熟,这不就是藏云宗的谢姮老吗?!总是跟陵山君身后的那位!

原来这位就是神族寻了一百年的公主啊。

广隐却略过了叙旧,只道:“青羽神君已提前知会来意,公主前来取心,下已将一切备好,不知公主何时动?”

谢姮沉默不语,白羲闻言飞了出来,紧张搂着谢姮的脖子,像是争分夺秒和谢姮再亲近亲近。

广隐看出谢姮的犹豫,说:“无妨,公主许是未准备好。”他看向阿童:“今日也不早了,安置几位住下,日一早再动也不迟。”

谢姮便暂时安置了下来。

趁着夜『色』这偌大的慕氏宅邸中四处走走,阿童跟身后,站慕家那座千踪石前,便解释道:“我家仙君曾有一位夫人,只是后来失散,至今下落不,夫人失踪时,腹中尚有一子,我家仙君为此险些入魔,这才选择了剖心。”

“这座千踪石,带有夫人的气息,若有故人靠近,哪怕改换容颜身份,也会随之亮起。”

就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身后响起。

“咦?是你。”

谢姮转身。

来者是一个相貌俊朗的男子,锦衣玉袍,桃花眼盈着笑意,笑『吟』『吟』望着,“我记得你,当年追谢兄身后的小丫。”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看来……你身份变了,想不到竟是烛龙。”

谢姮朝他颔首:“慕二公子。”

来者是慕家二公子,广隐的弟弟,慕则。因为与谢姮比较相熟,谢姮便没叫他道号。

慕则笑道:“我听说了藏云宗的事,看来你是真的决定离开谢兄了?”

谢姮缄默不语。

慕则道:“凤凰飞得再快,也快不过传音符,谢兄身受重伤,加上身兼责任,来不了无垠之海,他让我转告你,无论你如何选择,是谢涔之欠了谢姮,他定会偿。”

谢姮垂目凝视着脚尖,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谢涔之未输过,即使受了四鞭,也无关痛痒,怎会身受重伤?苦肉计已经无用了。无论如何,日我便——”

慕则皱眉道:“他右被废,心魔入体,你不知道么?”

“什么?”谢姮猛抬,眸光瞬一凝。

右?心魔?

“你不知道?”

慕则皱眉,看惊讶至极的样子,便知谢涔之居然选择瞒住,无声叹息,“你身边这的这位赤言神君,前去藏云宗杀了人,玄火烧得谢涔之的只剩下白骨,他急着抵御魔族,无暇去治,如今应该彻底废了。”

他这么一说,谢姮也想起最后一面,他似乎是左执剑。

当时未曾多想,只是急于离开。

是赤言做的?

难怪那日赤言说去采『药』,却是空归。

谢姮猛闭目,袖中的攥紧成拳,沉默许久,才道:“赤言是为我出,不怪他。”

慕则知道谢姮经历的事,换谁都会有心结,便也没有再劝什么。

他只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也是,做无心之人也没什么,像我阿兄那样,我看着也不错……至少再也没什么牵挂了,就是不近人情了点儿……”

这句话却提醒了谢姮什么,谢姮突然离去,快步找广隐仙君。

要问问,前的试剑大会上,他为什么一眼就看出应该无心。

有,不知为何,谢姮总觉得,青羽和赤言总是话中有话。

虽说他们是的家人,不会害,可谢姮总觉得,挖心并不单单只是挖心,这背后似乎有着什么。

为何会被放入不属于的心?

为何会昏『迷』无垠之海?记忆全失,修为全无?

为何独独与所有神族都不一样,不必受天法则的约束?

这一切,都未曾弄白。

有,鬼都王利用江音宁破出封印,为何知道落炎谷?似乎对的神族身份毫不惊讶,这是不是与魔有关?

就连谢涔之,似乎都不知道落炎谷的存。

赤言和青羽听命于哥哥,似乎避讳着什么,急于让取出心。

广隐是不是知道什么?

谢姮脚步不停,广隐屋外的仆人看谢姮过来,都着急通报,但不敢拦,有人迟疑道:“公主,我们仙君正——”

话音未落,谢姮便推开了门。

正好看了这一幕。

男人站屋子里,微微拢着袖摆,一只上染了血,鲜血滴滴答答落上,积成了一小滩,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被掐着颈子垂空中,已然没了气息。

听到身后的动静,男人转身过来,随将那只狐狸往上一扔,掌心一抬,狐狸的身躯连带着血迹一起化为灰飞。

广隐这才抬眼看:“公主找我何事?”

谢姮记得这只狐狸。

这是广隐的灵兽,极为罕,当年广隐去参加试剑大会,这只狐狸便一直跟他身边,欺负过白羲。

他杀了他的灵兽?!

刚杀了自己的灵兽,广隐的语气却如吃了饭一样毫无波澜。

谢姮询问的话便硬生生一转,变成了“你为何突然下此狠……”

广隐漠然道:“它跟我身边久了,便忘了本分,日渐放肆,无用之物,留着何用?”

谢姮缄默。

能感觉到躲袖中的白羲开始发抖。

广隐朝走近了几步,漆黑的眸底含着审视,缓缓道:“公主觉得可惜?”

谢姮说:“契约灵兽对我言,很重要,也是我的家人,所以我无法理解。”

“公主日剖心,今日言行却是有情。”广隐唇边划过一丝嘲意,“您现到底是汐姮,是谢姮?”

广隐的语气太寒冷。

被这双眼睛注视着时,总觉得他看的眼神,与看那只去的狐狸没什么区。

谢姮掩袖中的指不自觉用力,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抬起眼睫,清亮的双瞳直视着广隐,“我来找你,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广隐:“为何不去问赤言神君?”

谢姮说:“有些事,赤言也未必知晓,那些他不肯告诉我的事,定是有苦衷的,我现问及,也只是让他们为难。”

说着,微微默然,低声道:“赤言和青羽,是真心待我的,我能感觉到。”

真心待之人,便不忍伤害。

谢姮总是为旁人想的很多。

谢姮知道自己现很矛盾。

一面要成为和广隐一样的无情之人,一面是被这颗心左右心志。

径直问道:“当年你为何说我与你是同一类人?你若是早就看出我的身份,为何不告诉我?你若不知,为何会说那句话?”

说到此,谢姮打量着他,冷声质疑道:“你是真心为神族做事么?”

广隐微微一滞,垂目俯视着小姑娘透亮的眸子,神『色』突然有了些许波澜,只道:“世事无绝对的正误,我只站我自己的立场上。”

“为何不告诉?”

谢姮往前几步,字字如碎玉落盘,连声『逼』问:“我丧失记忆,流落外,只是想家已,我哥哥也只是想寻亲人,告诉了如何?”

的眼睛里燃着两团火焰。

如此咄咄『逼』人。

谢姮放下所有温柔,如此『逼』问时,便有一种无形压迫的气场弥漫开来,盖过了广隐,真正有了些许神族之主的凛然威严。

广隐听着谢姮这话,突然发觉,那两个神君居然真的没有告诉神族的打算。

焚毁天道,重塑三界,神族要灭了整个天下。

他当年之所以看穿,是因为身上带有慕氏一族的气息,的心,定与他的家族有关。

何止与他的家族有关。

甚至与整个修仙界上一辈的大能有关。

他不说,亦是因为他继任家主之位,知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神族陨落是因为天道欲毁灭,天下苍生无罪,他们选择用这样的方式,避免一场浩劫。

那时,跟谢涔之身后的小姑娘,温柔、强大、坚韧,望着所有人的眼睛里,仿佛都盛满了璀璨的星星。

无论的爱成功与否,都学会了喜欢。

只要一如既往热爱这个天下,终有一日,这个天下也会爱。

便无须再寻找归宿。

广隐知不说,默许这一切,也是想看看,这一切会以什么结局收场。

只可惜最大的变数就是人心,这世的善恶各一半,世人能给温暖,亦能将毁灭,如当年预言一样,浩劫或许避无可避。

但是现问起了。

广隐沉思片刻,突然转身道:“公主随我过来。”

跟着他走到内殿,进入一密室,看着广隐拿出了一方四角镶嵌灵珠的华美铜镜,转身交给谢姮。

“此乃窥天镜。”广隐说:“你想知道的一切,无论过去未来,都里面。”

“但是此法违背天法则,你也只能看有限的东。”

谢姮握紧窥天镜。

第一眼便看了落炎谷。

看到一只小龙破壳出,它身边蜷缩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一人一龙互相依偎着取暖。

第二眼。

看到一个很像藏云宗的方,底深处,一把神剑被铁链层层捆缚着,泛着铮然寒光,有人将一颗的心,缓缓神剑浸泡的寒池中取出。

第三眼。

谢姮看到了自己。

看到自己坐王座上,红唇黑发,眼神如冰,睥睨着下方,抬灭了数十人。

第四眼。

一身红衣,指尖掐着舒瑶的脖子,舒瑶脸『色』发青,气息阻绝,努力叫的名字。

“谢姮……”

谢姮一抖。

“哗啦”一声,指尖的镜子落,所有画面戛然止。

怎么可能伤害舒瑶?!

这未免、这未免也太……

有神族要做的事,竟然是与杀人有关吗?

一夜很快便过去。

谢姮有神力护体,若要想取出的心,须请出上古神器,慕氏一族千年来一直供奉着一把上古砌灵匕首,广隐将取出,翌日一早,带着谢姮进入禁。

白羲被勒令不得靠近这里,只有谢姮能进来。

谢姮躺千年寒玉所铸的玉台上,感觉到了这里的寒意。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夜珠照亮玉台,晃入人眼。

身下玉台温度如冰。

广隐抬,为加入一道护体的咒法。

他说:“很快便好。”

很快就会成为像广隐这样的无心之人了。

谢姮闭上眼。

好冷。

这一瞬,谢姮想起昨夜离开时,广隐说的话。

——“这条路不能,你要想清楚。”

不能……

昨夜看到了那些,便径直去找了赤言,赤言只好将所有的一切告诉。

原来,要毁了天道,挽救所有神族。

那些都是的家人,当然要救。

可是作为谢姮,做不到。

只有挖心之后,变前的自己,才能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

属于谢姮的一切的就此结束,成为那样的人吗?

结束了吗?

属于谢姮的结局,是这样的吗?

谢姮感觉到那把匕首贴近的肌肤,带起一股令人战栗的寒意。

——“老与他人不同,老是弟子过……最温柔亲切之人。”

过来的少年笑得腼腆,的小木屋外,认真对说出这句话。

——“谢姮,难过,是谁欺负你,我替你做主。”

灵池抱紧的少女,努力用身体温暖,擦去的眼泪。

——“实呆禁也好,禁只有白羲陪着主人。”

背着的白发少年,信誓旦旦说要保护。

“我眼里,谢姮老便像姐姐一样温暖。”

“你救我一,我也救了你一,那我们现就算是经历过生的朋友了。”

“谢姮,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谢师妹,有些玩笑开不得。”

“阿姮,是我欠了你。”

“……”

都结束了吗?

那把匕首即将刺入心脏的刹那,谢姮眉心金光一闪,突然抬,掌心一股浑厚的力量轰然起,广隐一时不备,被震得狠狠撞到了石壁上。

“你……”

广隐震惊看着。

谢姮玉台上下来,抿紧唇道:“我想清楚了。”

不能完全放下。

这也不是谢姮的结局。

无论是是活,谢姮都有事情没有做完。

谢姮说了声“抱歉”,便迅速离开了慕家禁。

禁外,青羽赤言有白羲正等候,突然谢姮闯了出来,白羲率站起来,欢喜叫了一声“主人”,谢姮抬将他收入袖中,便听到赤言惊道:“小殿下,您这是为何?!”

谢姮看向他们。

的神情有些遗憾,却说:“对不起,我今日不能取出心了,也暂时不能随你们家。”

“他们如此待你,你也要去?!”赤言忍着怒意,第一次有些失控,“你元神受损,若是有个三两短当如何?”

是啊。

元神受损。

谢姮却笑道:“世俗如此,与谢姮何干?”

现是谢姮。

一直因为难受躲避,可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世人如何,与无关,就算只有一个人站的身边,对立面是全世界,也来没有犹豫过。

这才算是一个属于谢姮的,真真正正的了结。

更何况有些事,是想知道,窥天镜似乎也引导着什么。

“赤言青羽,你们人消磨神力,羽山等我,告诉哥哥,不必为我担心。”

“这是命令。”

“汐姮,会来的。”

向他们保证。

说完这些,谢姮转身离去。

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飞往藏云宗。

时隔一日,藏云宗已陷入一片『乱』象,空中全是漂浮的阴灵,撕咬着活人的血肉,随之逐渐壮大,那些以仙门催动的法阵,逐渐被妖魔以血肉之躯去撞击,开始松动。

魔气冲天。

那些妖魔不计生,几乎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拖着所有人一起沉沦。

那鬼都王这次亮出了底牌。

谢姮没想到只是短短一日,整个天下居然成了这样。

倘若不来……伤会更多。

谢姮重新拔出思邪剑。

剑身嗡鸣,像是许久没有打架了,兴奋和谢姮打着招呼。

舒瑶追不到谢姮,险些被魔抓走。

好聂云袖及时赶来,把舒瑶拉住,将护身后,已经中了好几刀,战至力竭。舒瑶吓得满面是泪,拼尽全力握着中的剑,忆着谢姮前教的剑法,用力去杀这些妖魔。

舒瑶未保护过人,可现要好好保护云袖,就像谢姮前挡面前一样。

舒瑶忍着泪,一路斩杀妖魔,可终究修为是远远不够,趁『乱』一个山洞里躲了一夜,天『色』微亮时,却只看到漫山遍野的尸体。

妖魔的尸体,有同门师兄的。

拉着聂云袖,焦急问:“可以再坚持一下吗?我们离藏云宗不远了。”

聂云袖虚弱喘着气,摇:“舒瑶,你自己逃,我……小心身后!”

聂云袖的嗓音突然猛一提。

舒瑶心底一凉,余光只瞥到一股黑气朝自己冲来,脚一阵冰凉,完全动弹不得。

“师妹小心!”一个太玄宗弟子飞身过来,把舒瑶护身后,以肩硬生生捱了一刀。

“陈师兄!”

舒瑶想冲上去救人,可越来越多的师兄弟率冲了上去,将们护身后,冷声道:“小师妹,你们走!掌门和陵山君就南边不远处,大阵开始松动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那些围着他们的魔正越来越多。

这些弟子都有些力竭,哪怕都是各大仙门中的佼佼者,百年前鬼都王被封印之后,天下的魔都逐渐蛰伏起来,他们极少走出山门与真正的妖魔厮杀,如今完全被动。

“就吧!”中一个弟子骂了一声,第一个冲了上去,“大不了同归于尽!”

“杀了这些魔!”

“干他娘的!”

他们冲了上去,杀成了一片。

一道剑光瞬息至。

剑光『荡』起一股刺目的金光,穿透层云,伴随着一束滚烫的火焰,火龙吞噬一切,刹那冲散所有黑雾,剑光随着火光劈面来,旋成了一束光墙。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瞬,便将那些魔斩于剑下。

这是……

那些弟子呆呆站原,望着这突然降临的女子,一时忘了言语。

太玄宗的弟子都不太熟悉这位老,可舒瑶惊喜的声音,却率响了起来——

“谢姮!”

这是谢姮老?

藏云宗的那个谢姮老?

那个为了保护所有人,率调查江音宁,险些被陷害,却随着神族去的谢姮老?

众人微微一震,都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震惊与希望。

谢姮轻盈落,忍着体内翻涌的血气,转身笑道:“舒瑶,我来了。”

下一刻,被撞得微微一个踉跄。

舒瑶飞快冲进了的怀里。

舒瑶紧紧抱着,抽抽搭搭哭,语无伦次道:“谢姮,我、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最好的朋友了,呜呜呜呜你才不会不要我,你就算说要离开了,你也不会看着我的。”

谢姮衣袖中的白羲突然探出,忙不迭道:“臭女人,我呢!你离我主人远一点!”

舒瑶破涕笑。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谢姮抱得更紧,耍赖道:“我就不!臭秃鸟,谢姮才不是你一个人的呢!”

“你、你不要脸!”

“我就不要脸!你奈我何!”

一人一鸟喋喋不休开始斗嘴。

谢姮任由舒瑶抱紧自己,全身上下被温暖包裹着,轻轻抬,也如那夜灵池里一样,郑重抱了舒瑶一下。

这一刻,好像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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