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神秘之人

眼前的画面再次流动起来,这一次被抹去的情节很多,以至于大伯齐承泽何时走的都不知道,屋内只剩下了齐承运一人,此时的他面色难看,他犹豫了很久终于才下定决心,翻出了早先偷藏下的那个精致的香囊,将其点燃了。

眼看着火焰慢慢燃尽,原先的香料化作烟雾弥漫在屋中,齐承运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呆坐着发愣,直到天空突然传来惊雷之声,才将他的思绪打断。

就在三人好奇怎会突兀响雷之时,却听见屋外仆人大喊大叫道:

“不好啦,着火了!”

齐承运腾的站起,快步走出屋外询问道:

“怎么回事?哪里起火了?”

慌乱的仆人赶紧答道:

“三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少奶奶那儿打雷起火了!那里人手不够,我正去找人救火呢!”

“打雷?”

齐承运抬头看了眼天空,不知何时起,晴朗的天空已被乌云遮蔽,隐隐确有雷霆滚动。

“你快去叫人,我先过去看看!”

说着他便快步的向儿媳那边赶了过去,空气中已飘来些许柴木燃烧的气味,抬头望去也看得到滚滚的浓烟,想来这火势必然不小。

齐霖愣了愣,也赶了过去,在他的记忆里并不知道这一天齐府内还曾起过火,毕竟按时间推算,此时的他与母亲正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当时的他也毫无闲暇的心思去注意齐府的上空是否烟雾弥漫。

起火的地方正是齐雷的居所,火焰冲天,尚在远处就听见妇人的哭喊之声,待到近处才看得那一片狼藉,火势太大周遭蓄水的水缸早被用尽,一众仆从只得从各处调水以作救急之用。

“我的儿呀!谁来救救我的儿呀!”

哭喊的妇人正是齐雷的妻子,她刚刚产下一子,还未曾抱抱自己的孩子,突然暴起的大火就淹没了房屋,混乱之中仆人们之得将她抬出产房,但出来后她们才发现那婴孩不知了去向,问了一圈,只知道是那巫医抱走了孩子,说是去清洗那一身的污血,没曾想火势突然大起,跑出来的人却都未见到巫医与孩子,此时人人心里都有了猜测,但却都不敢明说,只吞吐着说未曾见到。

“来人呐!救救我的孩子啊!”

那妇人已瘫倒在地上,她不顾虚弱的身体央求着周围的人,但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应声,这火太大了,单是靠近便会被热浪灼伤,哪还有机会冲进去救人呢?

齐府内乱作一团,几乎所有的人都赶来救火,谁也不知道正在此时,一个嚎啕大哭的孩童正竭力的敲打着大门,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正在逐渐的熄灭,与他那灯枯油尽的母亲一起,被命运拖向无底的深渊。

“母亲!”

或许是他内心深处的期许,也或许是齐雷妻子的悲鸣所致,此时的齐霖迫切的想要去见她一面,哪怕他什么也改变不了,哪怕那只是幻象,他只想再见一面自己的母亲,然后无力的承认这一切不过都是巧合,作弄他的并非大伯和三叔,而是这惨无人道的命运。

他低沉着嗓音,颓然的说道:

“蓝蓝,带我去齐府大门吧,我想见母亲最后一面。”

无论那香囊是否另有玄机,无论大伯三叔心中有多少盘算,他当初佩戴的确实不是三叔持有的那个香囊,齐府的大门紧闭不开也并非他刻意为之,一切的真相摆在眼前,他母亲的悲剧确实与他一直怀疑的对象毫无关系,至于究竟是不是爷爷陷害他们母子如今已无所谓了,毕竟齐仲傅已经故去,齐霖再也没有机会与他对峙了。

相蓝蓝没有多问,只是轻轻一挥手,三人便出现在了齐府外的道路上。石阶上,齐霖的母亲宁静正竭力的呵斥着那个慌乱无知的孩子:

“还不跑?你真想看着娘被活活咬死?快去街上叫人来,娘等着你呢!”

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他母亲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死死的攥住那野兽的前肢将它定死在自己的背上,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孩儿逃脱,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儿,让他免受这一劫难。

幼年的齐霖转身便跑,他忍住了泪水,只想着再跑快些,再跑快些!两个时光中的齐霖擦肩而过,一个呆立在原地,一个奔向渺茫的希望。

“下雨了。”

齐霖抬手抹去泪水,仰面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他知道,若是他愿意,此时完全可以赶走那凶猛的恶犬,但他没有这样做。这一切不过是幻梦罢了,逃避现实是软弱的体现,他即便一早救下母亲醒来依旧会是一无所有,如今的他只想记住这份痛苦,记住今日的一切。

星星点点的雨滴坠落大地,如天予的桥梁,沟通起遥不可及的两端,若凡人的思念有可能传递至天国,那么一定是通过这淅淅沥沥的雨线;若思念之人在天有灵,那么一定会通过这柔情的雨线,遥遥的触摸生者疲惫的脸庞。

“咻!”

正在齐霖伤感之时,突兀的从一处角落传来响亮的一声笛哨之声,随着这声音的响起,那凶猛的猎犬像是接到命令一般,折头寻着声音跑了。

“童子!追!”

相蓝蓝刚要抬手将三人送至那笛哨出声的地方就感到一股玄妙的力量开始阻挠她的水镜幻梦,一连几次被干扰,相蓝蓝早预备着防范那神秘术士的伎俩,此时她猛的结印,周围迅速的升起八卦相术改变她幻术的内景,虽不至于能抵消掉对方的手段,但抵挡上一二还是可以做到的。

鸿禧早便会意,他猛的悬空而起,几个呼吸间便追上了那奔跑的猎犬,只在前方拐弯处探一探便能知道这惨案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他越过猎犬,进入到那小巷,已然看到了一个身影,就当他要去看清那人的脸时,一股刺痛突然从他识海之中传来,紧接着鸿禧眼前的画面刹那崩碎,他被强制拉出了幻梦。危机尚未解除,鸿禧意念一动屋内桌椅浮空迅速挡在窗前,而后就听到数枚箭矢刺进木桌之上,穿透木板,好容易才在他的念力抵抗下挡了下来。

就在刚刚,他屋内布下的符篆感应到危险,千钧一发之际他从幻梦中强行苏醒过来,将这些近在咫尺的箭矢悉数挡下,替仍在幻梦之中的齐霖二人争取来一些时间,他不知道梦中的二人能否查明真相,此时他能做的只有护着这二人,以防止他们再次受到袭击。

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这河宁郡并非世人所说的那般太平,至少在这齐府里,还有一场风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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