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祸害(二更)

魏小墨那猛地跳起来的动作突然,阮泱泱也不由皱起眉头,朝着那黑乎乎的地方看过去。

她现在的目力或许是比以前强一些,可也没达到那武功高强的人的高度,她啥都没看见。

不过,那咝咝的声响她却是听到了,能发出这种声音的,除了一直只闻其名不见本尊的毒蛇之外,也没别的了。

魏小墨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挪动,分别定在了某些地方,又恍若丈量着什么一样。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转过身体来,“回去。”

“他呢?”这朱瞻动弹不得,躺在这儿有点危险,说不准什么时候毒蛇可就爬过来了。

魏小墨本不想理会的,不过刚刚朱瞻倒也算是说出了一句有用的话。

俯身,单手把朱瞻拎起来,“走。”

也没问魏小墨到底看到了什么,阮泱泱快步的跟随他往回走,这一次,仍旧是大喇喇的从孔鸟的地盘穿过去,惹得它们再次停止惨叫。若不是他们速度快,都怀疑那些孔鸟会不会扑上来发动攻击。

回到茅草屋,之前被放倒的人都已经醒过来了,不过情况和朱瞻差不多,身体不太听使唤,只是神智清醒了而已。

这些青衣僧人看起来是不急的,他们好像因为十分清楚这事儿是谁干的,所以在醒过来之后,便只是集中精力让自己更快的自如活动。

这就让人觉着很不爽了,他们进来后,作为被害人他们淡淡一瞥,之后就跟没看见似得,连阮泱泱都觉着肚子里窜起一股火来。

这不就是摆明了,不与那脑子有泡的小妖精计较的样子,知道他是什么本性劣根,既然一路同行,也就做好了可能随时会被他整的准备。

元息就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他看起来可要比手底下的人更淡定了,而且,还真瞧不出他有哪里动弹不得,似乎在逗谁玩儿似得。

“有人上来了,不是老子的人,也想必不是白门的人。”将朱瞻扔到地上,魏小墨淡淡的说了一声。

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这小妖精在谋划啥?其实来的是谁都无所谓,只若是那个人……他就不得不赶紧带着阮泱泱离开。

可若是就那么仓皇离开,他又觉得心里头不爽,必然得做些什么,让自己舒坦才行。

元息淡淡的看了魏小墨一眼,双手动了动,他恢复的可是很快。

也就在这时,茅草屋外面忽然传来极轻又很多的脚步声,夜里太静了,孔鸟也不叫了,那些脚步声在这些耳力极好的人听来就更清晰。外面来的人把这茅草屋给围了,人数绝对是他们的数倍。

魏小墨单臂勾住阮泱泱的肩膀,一边低头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动了动眉头,之后点头,同意了。

下一刻,茅草屋的门被撞开,一行身着夜行衣的人冲进来,目标明确且行动也极为利落的,迅速将屋子里的人围拢了起来。

阮泱泱稍稍转眼看了下,之后又看向魏小墨。

他则朝着她挤了下眼睛,风骚又迷人。

“公子,主子要您将人交给属下。之后公子是去是留,请便,属下们绝不阻挠。”这冲进来的人之中,有一人明显是身份高一些,他这话是对魏小墨说的。要说恭敬也有,可也有那么点儿提防的意思。

魏小墨笑了一声,转过脸去,那妖瞳上下的扫了一通那人,烛火幽幽,他那眼神儿任何人都不会觉着自在。

而也就在这时,阮泱泱忽然一步跳起,跨过横在地上的朱瞻,直奔元息。

这几步甚至连带着之后的动作,她都在脑子里模拟了数次,如今做起那不是行云流水,没出丝毫的差错。

跳到了元息身边,她就咻的转到了他身后,一手环在他脖颈,手置于他颈侧,而那手里不知何时抓着一把匕首。

匕首锋利的尖端刺在了元息的颈侧,她那力道是没个准儿,已经刺破了皮肤,血当即就冒出来了。

大概谁也没想到阮泱泱忽然来这么一招,魏小墨在笑,那个人看到元息流血,反而是有些慌了。

“都退出去,否则,我就把他先杀后歼!”阮泱泱这威胁看起来是相当的真,因为她说完,就忽然低头,快速的在元息的侧脸瞄了一圈儿,吧唧一口亲在他眼角上。

这一口是用了大劲儿,那声响,把她自己都给震了。

谁又想到她说完就做,且毫不知廉耻,那人面色更不好,魏小墨是真笑出来了。

“这画面,比老子之前想象的要美得多。高僧若衣衫不整,那就更好了。”走过去,魏小墨晃晃悠悠,抬手比划着此时阮泱泱和元息这造型,他忽然觉着挺有意思。

之前那么多次要坏了元息道行,无论是出的招儿还是雇佣的女人,最后都会让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变得极为丑陋。

谁想到,今儿这画面这么合他的意。

“公子,请慎重。”那人一听魏小墨的话就知他是想到就做,立即出言阻止,真担心他会帮忙协助。

“那就听话的滚出去,兴许,老子会手下留情。”魏小墨也不回头,朝着阮泱泱又眨了下眼睛,她手里的刀子又转了转,元息颈侧的血流的更多了。

“好。”那人摆明了生怕元息会遭不测,同意退出这茅草屋。

眼见这些人一点点的退出去,阮泱泱也松了手里的匕首,低头去看元息,这被她刺流血又被她给轻薄了,他倒是淡定。

“走。”他们全部退了出去,魏小墨也一扬下颌,那边阮泱泱松了手,他就扣住了元息的肩膀。

元息虽是恢复了些,可还是没太多力气,魏小墨把他架起来,就迅速的朝着一侧的内室奔了过去。

要说魏小墨是个妖,那真不是诋毁他,他就是个妖。

这小小的一片茅草屋前后,他就像提前侦查过似得,带着行动不便的元息还有阮泱泱,轻而易举的离开了。

可见唯一可躲避之地也就是那传说到处都是毒蛇的地儿了,所以,如今也自然是要往这地儿走。

是否有毒蛇,阮泱泱是不知道,因为来不及去看。

只是那咝咝的声响不断,摆明了是它们的安宁遭到了打扰,才会发出这种不满又充满威胁的声音。

黑夜行路,于魏小墨或是元息根本不成问题,元息后来似乎能自己稍稍走动了,甚至一只手还绕到了阮泱泱的后背上。抓住她衣服,带着她走正确的方向。

他这操作就让人有些不解了吧,阮泱泱也一样。

魏小墨当时在她耳边说了啥?事已至此,他决定信一回朱瞻的话,把当时阮泱泱被迷魇时,所在场的主要人物都聚在一起。

而缺少一人,那缺少的一人就是刚刚冲进茅草屋把他们围住的那些人的主子。

他给阮泱泱出主意,叫她擒住元息,不止得让他流血,还得轻薄猥亵他。要让那些人亲眼瞧见,继而把当时的情况完整的汇报回去。

而那个人,肯定会亲自过来。

魏小墨那时候就像个神医,把脉把的准准的。

而阮泱泱心里头,之前有小纸条在,她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是害她的主使人。

不止是小纸条上以前对自己所说之言,还是当下,她必然要见一见那个人。

而且,在魏小墨在她耳朵边蛐蛐的时候,她就已经又有了计划。不管自己能不能清醒过来,她势必得报复。即便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可她手上也是有筹码的啊。

魏小墨暂时不在筹码之列,可元息已经是榜上有名了,筹码就是他。

既然在那个人眼里元息这么重要,她就毁了他!

报复可达成,可不还真是最痛快的事情,眼下黑乎乎的,咝咝声不绝于耳,可想周遭必然是毒蛇遍布。如不是他们走的快,还有另外两个人目力非凡,已经不知被咬多少口了。

可这些都已然不成问题了,心里头畅快着呢。

也不知是走的哪个方向,反正魏小墨和元息同时发现了可暂时停留避身之地。

那是一个距离地面差不多两三丈的山洞,魏小墨先扔了个什么东西进去,恍似最好的投手,那东西径直的进了山洞,之后就发出荧荧光亮,顺带着还在冒烟。

难闻的味儿飘出来,不止下面的三个人在屏息,山洞里头的东西也被熏出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确定藏在山洞里的小动物们散的差不多了,这边魏小墨才行动。

一手扣着元息,一手扣着阮泱泱,跃起,进了山洞。

他之前扔进来的那东西还在散着最后一点儿微弱的光,整个山洞里都是一股难闻的味儿,刺鼻的很。

不过,也比在外头强得多,没有那些咝咝的声响了,尽管仔细的往那些岩石缝隙里看,不少的蛇蜕,可见这儿平时也是它们聚集的窝点。

阮泱泱抱有目的,自然是随遇而安,直接在一块大石头坐下来。

元息几分无力的在旁边坐下,她顺手扯了一把元息的衣袖,他没任何反抗的就朝着她歪了过去。

这随手就能给推倒的样儿,和平时的元息高僧可大不一样,阮泱泱心里头几分恶意的开心,勾头去看他,那眼神儿也刻意邪得很,好似真下一刻就要吃人的样儿。

“要来真的?”魏小墨一甩袍子在对面坐下,借着他扔进来的那个东西还剩下的最后的荧荧光亮,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阮泱泱,问道。

“你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嘛,那人就怕他有什么闪失。害我至此,我若不报复,岂不是显得我太大度了。”阮泱泱挑眉,说完又去看元息,这人真是淡定,好像他们俩说的事儿跟他没关系似得。

“若来真的,现在就来,老子帮你。”说着,魏小墨开始挽袖口,“本就为享受之事,定得叫你舒坦了才是。这秃驴没伺候过人,必然得叫他讨你欢心。”

就听听他说的是不是人话?

阮泱泱扭头去看元息,近距离的盯着他看,他还是那幅模样,“你就一点儿都不怕?”他若真表现出怕了,她兴许会心里更舒坦。

“也兴许,于我来说,这也是享受之事。”他开口了,还真气人,魏小墨立时冷笑。

“一对儿怪胎。”阮泱泱把元息重新推了回去,这兄弟俩,八辈子的孽。

她现在也是顾不上这兄弟俩到底怎么回事儿了,陈年旧怨又是如何,眼下,只是在等那个唯一缺席却又极其重要的人的出场。

那个人,与魏小墨和元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比她各种猜想中的都要复杂。

左手握在了右臂上,她也不确定这一次的结局会是什么,能否清醒,或是更加疯狂?

反正,有那么点儿遗憾。

她忽然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坐在那里娇小一团,明媚的脸庞也沾染几许轻易不得见的忧愁,这也证明,她也并非疯的走入极端。

天色在转亮,看似很慢,实则快的眨眼间。太阳从天边跳出来,这幽深静谧的深山又活了过来。外围环水之地,大船开进,重兵围拢,一个人身着绛紫的华袍,个子不高,头上扣着一顶精致的斗笠,彻底遮住了脸面。

与此同时,毒蛇遍布的深山间,通身被包裹严密的身影也在一个个的快速朝着那三人所在的山洞附近靠近。极其小心,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不能惊动了山洞里的人,也不能惊动了这山里的动物。

不声不响的,却又十分快的将这山洞周遭有利的地点均占据起来,接下来便是无声隐身,等待着最后一拨客人的到来。

或许谁都没想到,朱瞻和诸葛闲想到了一处去,认为将阮泱泱被迷魇当日所在场的主要人物聚集一处,情景重置,兴许会激的她清醒过来。

诸葛闲的这个想法,只是基于他一个大夫的判断,也正是因为他这一个想法,便叫邺无渊无任何怨言,多次身陷险境查探,墨府的某个秘密,被挖掘出了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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