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给他刀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新城区黑白两道鼎鼎大名的苟哥――兴旺商贸城的老板苟兴旺同志,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用上面那句古语来形容就是最恰当不过了。

光线阴郁地走廊里,腥红浑厚的地毯上,苟兴旺步履艰难地向前挪动着,仿佛双腿灌了铅,肩上压着千斤重担,身旁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形容肖似,长得虎背熊腰、虎头虎脑,却凶神恶煞、浑身戾气的彪形大汉,不怀好意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好容易熬过这段举步唯艰的路程,苟兴旺被两个彪形大汉推搡着,步伐踉跄着闯进了一间装饰的富丽堂皇的豪华套房,险些以一个狗啃屎的屈辱姿势摔倒在花厅的他,却不敢露出一丁点不满,反而是规规矩矩的站好,低眉垂眼,垂手而立!

因为摆明要给苛兴旺来个下马威的两个彪形大汉,正是国泰联头号大将崔正龙的心腹――五虎上将之二;这兄弟俩一个叫张猛,一个叫张霸,别看面相憨厚,粗手大脚,一副傻大愣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心狠手辣的亡命徒,苛兴旺闻名已久,又岂敢造次!

这间豪华套房,从风格和布置来看,和苟兴旺印象中大多数娱乐场所一样,是大号三间套的设计格局,最外间是正尔八经地ktv包房,娱乐设备齐全,音响、公放、射灯、沙发、灯几、背投、点唱机、水吧、洗手间……无一不是业内顶级豪华配备,通过一道隐蔽的暗门,里面才是别有洞天的客厅、卧室、桑拿房、保安室等主建筑,当然,也许,还有更加隐蔽地消防通道+紧急逃生通道。

“哐啷!”

刺耳地金属碰撞音,还在苟兴旺耳边回荡,正跌跌撞撞前行的他,小腿弯处便猛地被重重一踹,扑通一声,苟兴旺不由自主地便向前仆倒,以一种五体投地地丑陋姿势,趴在地上,幸好地板上铺的是更加柔软厚实的羊毛地毯,否则,他贴着药水胶布地鼻子,少不得又要喷出两道血箭……。

“苟兴旺是吧?狗日的,给老子跪好,别在这装死狗,不然老子立刻打断你的狗腿!”

一道凌厉如惊雷的声音,在苛兴旺耳边陡然炸响,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假思索道,“是,是……龙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混蛋,我是猪,我是王八蛋,我有眼不识泰山…………”

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崔正龙,摸着光可鉴人的脑壳,一脸不屑地瞄着战战兢兢趴伏在地毯上的苛兴旺,断喝道,“闭嘴!尼玛的,你咋这么聒噪呢?跟个娘个似的,我草,就你这熊样,也敢在新城区立字号,还混得风生水起?抬起头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苛兴旺咬咬牙,光棍的心态占了上风,猛地跪直了身体,抬头与高高在上的崔正视对视,嬉皮笑脸地讨饶道,“龙哥,跟您老人家比,我小苟就是个屁啊,我那个字号在您眼里,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呵呵……您老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小辈一般见识,您抬抬手,就饶了我这次,放我一马吧?我发誓,以后一定把罩子擦亮,绝对不敢再对您有丁点不尊敬……我…………”

话痨似的苛兴旺,那谄媚逢迎的作态,虽然一副小丑样,不过身上的气势,与之前的畏畏缩缩相比,却是强硬果决了许多,而崔正龙呢,正是吃硬不吃软的性子,这下可算让赌徒心态的苛兴旺歪打正着,只见崔正龙,饶有兴致地捏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苛兴旺,笑骂道,“放你一马?放你妹啊!你个狗日的,还真是头猪,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就在这装死狗求饶,我草你玛的,你以为老子嫌着没事干吗?你丫有眼无珠得罪我是没错,不过这不是重点,你自己用那个狗脑子好好想想,昨晚干了什么?”

见道上以心黑手毒著称的龙哥,没第一时间叫手下剁了自己,苛兴旺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小命保住了,抬手抹了把满脸的冷汗,继而便皱眉苦思,“昨晚?昨晚……”

崔正龙似笑非笑地斜睨着苛兴旺,手中把玩着一把亮闪闪地剔刀,“怎么?想不起来?……是不是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要不要帮你一把?”

感受到崔正龙话里话外的血腥味,苛兴旺冷不丁打了个寒蝉,迭声道,“不,不用,不用,我想起来了!”

“啪”地一声脆响,崔正龙合上手里的剔刀,身体前倾,目露寒光地逼视着苛兴旺,“想起来了还不快说,等老子请你吃板刀面哪?!”

“是是,龙哥,我说,我全说!――昨晚在青青草原,我酒喝得有点高,一不留神就和一个小青年,发生了一点小误会,真,真的,只是个误会,而且,那个小青年也没吃亏,而且还把我狠狠捧了一顾,我足足昏迷了一个小时才醒过来,您看看,我这脸上的伤……”

苟兴旺脸上的伤,倒是很显眼,而且根本没可能作假,贴的几张药水贴布也就罢了,整张脸,不,整个头,其实现在都处于一种极度膨胀――变形的状态,真的很象只猪头!

看着狼狈不堪的苛兴旺,崔正龙原本郁结烦闷的心情,竟是为之一畅,忍不住开怀大笑道,“哈哈――你还真够废物的!堂堂新城区的老大,居然被一个小青年给打了?你――你真是个人物!――――算了,我问你,知道你惹的是谁吗?”

“…………”

歪头想了想,苛兴旺一脸迷惑地摇摇头。

崔正龙抬手指着苛兴旺,一脸鄙夷地挖苦道,“看来你不但是个废物,而且还是个酒鬼啊!喝酒喝到连被谁打了都不知道?真他玛的窝囊!”

被崔正龙赤果果的鄙视谩骂,苛兴旺也不敢着恼,更不敢露出一丝不满,还要腆着脸附合道,“是,龙哥骂得对,确实挺窝囊的!――昨晚打我的小青年,我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我认识他朋友,一个红会的筹款员,脸盘身段都是一等一,昨晚的事也是因那个不识抬举的小娘皮而起,我…………”

见苛兴旺大祸临头,犹不自知,都到现在这个份上了,仍然色心不改,还掂记着什么女人,崔正龙都有种冲动,想把他的脑壳砸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全是大便,“你,你玛的毛线啊!给老子闭嘴,竖起耳朵听清楚喽,昨晚打你的年轻人叫唐棠,嗯,准确的说,应该是唐少,唐大少,我们国泰联的侄少爷,你懂了吗?”

“啊?…………”

就象后脑勺被狠狠打了一闷棍,听完崔正龙恨意浓浓地话,苛兴旺整个人都懵了,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到,昨晚坏了自己好事,还暴打自己一顿的小青年,居然这么大来头,我靠,国泰联的侄少爷,那不就是东海教父阮国泰的侄子吗?丫这么深的背景,这么牛的靠山,动手之前你倒是说话啊,你把字号亮出来,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你唐大少抢女人啊?你这,你这麻子不是麻子,这是坑人啊!

看着目光呆滞、懊悔幽怨,活似刚被一群叫花子轮了大米的苛兴旺,崔正龙又好气又好笑,对方的心态,他多少也能猜出一二,再想想自己的遭遇,心里顿时有些幸灾乐祸,“啊?啊你个棒棒啊!你丫狗眼昏花,什么人不好惹,你惹唐棠?…………现在好了吧,文哥亲自吩咐下来,让我把这件事的首尾处理干净利落,嗯,按道上的规矩,以下犯上者该受什么刑罚,你这做大哥的不会不知道吧?”

顿了顿,见苛兴旺仍是一脸魂不守舍,崔正旺提高音量,沉声道,“苛兴旺,你和唐少之间架的梁子,我不管起因,也不问结果,总而言之,现在文哥既然交代下来,那我崔正龙就要你苛兴旺,给我,给文哥,给唐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的话…………嘿嘿,你出来混这么久了,有地盘,有小弟,在新城区还小有名气,也算是个人物,我给你留三分薄面,你自己看着办吧!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还是,你执迷不悟,一定要把事情闹大,抑或惊动老爷子?”

啊了一声,从悔恨怨怼中惊醒地苛兴旺连连摆手,冲崔正龙点头哈腰道,“不,不,不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不识抬举!龙哥,千万别惊动老爷子,我知道该怎么做!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色迷心窍,狗胆包天竟然冒犯了唐少!……我错了,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错到内裤都当掉了……我,我现在就给您,给唐少一个满意的交代!…………龙哥,有刀吗?”

崔正龙眼睛一瞪,两道杀气腾腾地凶光,死死锁定苛兴旺,“怎么?你想跟我玩横的?”

嗖地一缩脖子,苛兴旺高举双手谄笑道,“龙哥,您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敢对您不敬,只是想借把刀用用……”

崔正龙冷哼一声,摆摆手,“张猛,给他刀!”

刷地一声,一把寒光四射地开山刀,横在苛兴旺眼前,后者偏头看看满脸凶兆狞的张猛,把心一横,硬着头皮用右手接过刀,而后眼睛一咪反手一拉,锋利地刀刃已压在左手尾指上,屏气凝神,大喝一声,“嘿――呀――嘶……”

“啪嗒!”

功成身退地开山刀掉在地毯上,滴血未沾!

苟兴旺浑身抽风似地打摆子,右手捧着鲜血狂涌的左手,牙关咬得咯吱响,嘴里连连吸着冷气,脸庞霎时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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