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故鄣朱治

周瑜走后,孙瑜来访。有时他还暂代马普的职位,为诸子弟开办一门新课。

课中常有者,吕子衡、朱君理、步子山。而对孙瑜的称奇之处则是他诉说与众人共事的事迹与感受。

“朱君理贵士也,诸位知郡中故鄣,必晓其名。某多委以公文,厚颂在此。”

孙瑜另将数份之前批阅的县府文案分与人看,每件上面都有自认为的精妙处圈笔作记。

新课尚未结束。建安十四年十二月,郡守自出私资,近百名子弟乘车马,纷纷抵达丹阳故鄣,朱君理,朱治的故乡。

此时县中正举行“乡饮酒”。路途众县、乡民共有呼声,朱大夫,朱大夫。男女老少,瞻前顾后。

故鄣得益于朱治镇抚山越,民众得以过万。县令着装迎接学宫子弟,引于侧后。一大群人的身份中,县令腰间鞶囊若隐若现的印绶可是十分的明证。

他们这一群人参见的人是“乡饮酒”中的“宾”,朱治。

“朱大夫,乡有邀。”县令整襟正冠,向家院里传报。众子弟袍装整齐,眼见一位年龄长于县令,腰间束紫绶带的男子单衣出迎。

“治深是敬谢,奈何神衰体弱。”朱治先是谦辞。

“朱大夫,民已行,乡有邀。”县令稍稍迈前,朱治遂揖让退入,穿灰布袍再显,县令见行再拜之礼。朱治随之回礼,在县令以右。

之后,再去拜访一家民居,精神霍烁的壮年男子“介”经相同礼仪后,入在县令以左。

之后,县令先行,众人在宾与介的带领到举行乡饮酒的场所,县衙门外,县令静候门前,先向“宾”行再拜之礼,宾答拜,此后再是与介一拜,介答拜。最后才是向学宫子弟拱手以礼。

三礼毕,县令躬身行邀,宾、介同行。众子弟在三人入门后随入门后,在衙内厅堂等候。

此事再毕,县令与宾在上石阶前三次答拜回礼后入堂,内中传出:“卑贱之人,有见大夫,甚是感幸。”此是县令“拜至”,即拜谢宾的到来。

朱治平和接应,答谢礼节,随之在西北方早已备好的席位入座面南,县令次之,在东南方,面西;“介”再次之,在西南方辅佐“宾”,面朝东。另有助施礼道的“馔”在东北方,面朝西方,“四面之坐,象四时也。”

最后,府中吏、卒护引一行老者入堂,坐朱治右侧,同是面朝南而坐。

这是“谋宾”“迎宾”之礼。几多子弟心里想道,往后续下列之,依有以酒“献宾”、以曲“乐宾”、以堂“间歌”、以器“合乐”及“旅酬”、“无算爵”、“无算乐”者。当然,先贤“知王道之易易”之言……

“诸宾,今时年末入堂,无为他者……向众遗老起敬!”

宾、主、介、馔相继起立,身影动静有序致,众宾中有识得者,明此或许是“在乡序齿”的尊老,可是……

落在朱治身上的情绪甚多,他不必表现出来,待礼成后向县令拟一手势,会意者遣扎裹巾子的民众从堂中在引导下置肉食、棉帛于各位老者身前。

“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暖。众宾知乎?”县令引出一句当初的古话,掀开了斗辩的一角。

“此是《礼记》者《王制》篇,为先贤勘合周礼,广择诸贤缉为。既如此,不现先世,何不从先世之礼?今后当行‘献宾’!”

朱治对此位扬言子弟如此答道:“汉非周也。”

此次故鄣行,评判不一。蒋休在其中确是持褒赞的,周礼世界在秦汉后的崩溃已经过去四百多年了……

黄柄稍失其意,认为古制变易,时势然也,可承循理,不能果弃。

周循不轻言,惟是阅经寻找出处。韩综就是不多言说了。

马普对诸等行为皆予以包容,他尽管承旧渐习,可在古、今文经已经有新发展的郑玄身后,他也需要察纳百言。

蒋休的回评尚未写完,他再命其重写。新文的旧记与之前的形式有异,内容相类,而新一部分:

史者人心,风化有记。而人心不古者甚多,风化纵之,恐后世不识前世,后人深哀今人。时汉故鄣乡饮礼,不同秦故鄣者礼,亦非比周故鄣礼。假以周人天子为秦始皇测万物,可乎?故汉礼非周礼也,朱大夫,适时设而不动也。

马普将这份文告依令交于孙郡守,对方细察,将其返回,并赠言“儒者已历千年,设而不动者多矣,此言不合于文。”马普复命蒋休重写。

“设而不动者,人难以察,未鉴有别。故朱大夫仿周礼以养民安邦也。”马普没有告于孙瑜,直接驳回。

之后,蒋休再著,屡是失返。至六试后孙瑜予其评句:“休生三言,或礼制,或军战,或告民,为何不合时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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