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用生命开拓的路
那针有点像他以前用过的“血黎针”，然而针身大半没入天衣仙子后颈，萧玉璃也无法断言。
他松了手，脚下踉跄，那一针的突袭耗尽了他的气力，以至于站着都十分费力。
“啊……？”萧玉璃大为惊讶，没想到看似已经放弃的他，竟会趁天衣仙子不备而一击将她制服。
制服……呃……
萧玉璃不小心看到天衣仙子怒气冲冲的眼神，心中大骇，或许此时用“制服”两个字为时过早，兴许反而彻底激怒了这位大能。
“快走。”
欧阳月白忽然大喝一声，抓起她的手，向远处跑去，带她离开此处。
九黎仙宫地处偏远，放眼望去，尽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看不到尽头。在这样的地形下，连最起码的遮蔽物也没有，要如何才能逃走？
萧玉璃一时没了主意，任由他牵着，只注意到了他的右手上尽是血迹，黏糊糊的还有着温热，那么用力的抓着她的手，却又传来细微的颤抖。
天幕垂下的红绸早已消散，化作彩霞般照耀这片荒芜的土地，天边那抹红晕美得惊人，又美得惊心。
“去哪里？”
她下意识问道，竟觉得这天大地大，没可能逃得出天衣仙子的追踪。
如果真能用脚逃走的话，那么欧阳月白前世也就没有必要兵解重修，轮回转世到人间了吧？
“先离开这里。”他简洁的回答道。
“这里”是哪里？莫不是指这片广阔无垠的平原？
萧玉璃顺手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空间腾移符，尝试着使用。虽然小空间腾移符的移动距离有限，但总好过用脚来跑吧？
然而她悲剧的发现，符箓催发不了，显然在仙界之中，无法像人界那时自由的使用符箓。
欧阳月白忽然站定，左手拿起焚煞剑，对着虚空挥舞。
落在萧玉璃眼中，他的行为很奇怪，这里什么都没有，是广阔的平原，挥剑有什么用呢？纵使他剑法再好，总不能把空间都撕裂，然后逃到另一个地方吧？
焚煞剑上缠绕着熊熊火焰，那股子暴戾的气息竟比单纯剑气还要猛烈，萧玉璃站在他后面，竟也感觉到剑气扑面而来，刮得面上生疼。
剑光闪过，黑色长剑所过之处，竟留下亮银色的裂纹！
只听“啪”的一声，空中竟真的碎出了一个大洞！
萧玉璃惊讶得合不拢嘴，定睛一看，才发觉这个大洞里面竟是亮的，原来别有洞天！
……不，并不是外面“别有洞天”，而是这里乃是一个被人布下的牢笼。
对比外面的光，她愕然发现，她眼前所见的这一片平原竟是假象，天空笼罩下的蒙蒙霞光，原来才是壁障。而欧阳月白方才的攻击，正是在打破这道肉眼看不到的壁障！
怪不得没有别人发现这里，原来天衣仙子早在赶来的时候就留了后招。
这道霞光屏障，想必是为了阻止外人发觉此地的奥秘而为，从另一个角度讲，如果萧玉璃真要逃走，那她肯定发现不了这个隐藏的陷阱，势必会迷失在眼前的这一片平原上。
欧阳月白钻研封印术，显然不是为了好玩，这道屏障必须由他带领玉璃出去。在这后面，才是广阔的真正仙界。
这霞光屏障是天衣仙子在赶来时匆忙布置的，主隐蔽，防御力并不强，若非时间紧迫，断然不会被人轻易击破。然而即便如此，欧阳月白破除霞光也并非那么容易。
霞光屏障露出一个大洞，欧阳月白还不及喘息，便急忙拉着萧玉璃冲破这层壁障。
他俩前脚刚过，转眼霞光屏障又恢复如初，连缝隙都不见了，对屏障全力攻击，也只能制造出这一瞬的出口。
萧玉璃回头望去，入眼的是一片崎岖的沟壑，可这是假象，伫立在不远处的仙宫塔残壁完全看不到了。
摆在眼前的已经不是平原，而是错综复杂的黄土沟谷，荒凉而无人烟。
风在土地上呼啸着，吹裂了破碎的山谷，地面支离破碎，千沟万壑，数之不尽。
这是被仙界遗忘的角落，残破而荒败，唯有肆虐的大风徘徊不去。
这就是九黎仙宫外面的仙界么……？
萧玉璃眼见此景，心有戚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巨大广阔的破碎沟壑，远比沙漠更为壮观，让人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地形其实不是问题，然而身处陌生之地的茫茫无助却比任何都要可怕。
“咳咳咳……”
欧阳月白忽然不支跪地，焚煞剑直插地面，剑身鸣响如悲歌。
“欧阳月白！”
萧玉璃惊呼一声，伸手欲扶，这才见到他的衣裳竟已被血染红，滴答滴答还在不停的流淌，汇作一摊血泊。
身后走过的路，亦留下无数鲜血，只是被霞光屏障截断，却不会真的消失。
他手捂着心口，眼前已有些发昏，心道看来自己只能走到这里了。
“玉璃，你走吧。方才那一针制不住她多久，不消半刻，她就会追来。”
他无力的闭上眼睛，假如能够杀死天衣，他早在前世就这么做了，而事实上，想要杀死她难如登天。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也就是制住她半柱香的时间。
“不行！要走一起走！”萧玉璃叫道，鼻头有点酸酸的。
她什么时候抛下过同伴独自逃生了？这是绝对不行的！
说着，她扶起他来，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可没两步，他的伤口流血更加严重了，萧玉璃急忙停下，隐蔽在一处背风坡下。
她想先为他止血，可不管如何用力按住伤口，还是血流不止。她正要找止血药的时候，被欧阳月白阻止。
“玉璃，快走吧，不用管我了。从天罚降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这次逃不掉了……但你不同，你看，路就在你的眼前，你还有力量奔跑。”
他指向远方，那是一望无际的千沟万壑，也是无限的生机。
萧玉璃含泪抬头，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眼中所见别无二致。
这是他几乎用生命为她开拓的路，广阔的仙界就在脚下，那前方有着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