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麦桐的愿望
她信誓旦旦说完，反观宫主还是冷静自若。
“麦桐，你还是如那时一般天真啊。”
宫主想笑，又发现自己有些笑不出来，明明现在不是与麦桐纠缠的时候，却偏偏被她绊住了脚，莫非这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吗？
“你什么意思？”
见宫主似是不为所动，桐姨忐忑不安。
她确信自己方才已经扰乱了血祭，虽然救不了所有人，但能救得一半，已经是不错了，至少应该将宫主的计划全盘搅乱了吧？
没有了血祭，宫主应该会放弃牺牲九黎宫——牺牲她自己——这个念头了吧！
这时麦桐身后的墙壁动了，冰冷的石墙仿佛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一只手掌，从背后攥住了她。
她没有反抗亦没有惊呼，心知这是宫主的法术，但事已至此，哪怕宫主杀了她，对结果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宫主动了，她走到麦桐身边，看着昔日的挚友，感慨之余又有些心酸。
手指在她胸前一点，一抹光芒快速的从麦桐身体中掠出，还不等人看清，便被宫主收在掌中，而麦桐自己也没有丝毫异样。
可麦桐的心情是惶恐不安的，她感觉宫主收回了在她身上的什么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并不想失去任何有关九黎宫的物事。
宫主说道：“这么多年，你们身处在九黎宫的庇护下，同时也在被我操控着。为了能让九黎宫保持绝对神秘，防止外人窥探，你以为我会对你们什么也不做吗？”
桐姨惊愕：“那……那方才的是……？”
宫主点头：“不错，你们的性命一直在我手中，我若想让你们死，只要动动手指便够了。纵然你将血祭破坏了部分，但血祭之光已成，只要这里所有人都死去，他们的肉身依然会化为血祭的力量。”
“……你说的‘所有人’，也包括我么？”桐姨很轻易的接受了宫主的话，或许在她心底某个角落也认为，与宫主作对是不可能轻易获胜的。
但至少，可以在这个家乡，与常年一同生活的家人和朋友们，同生共死……也算不错了吧？
也许宫主说的没错，她就是来送死的。因为离开了这里她才知道，天大地大，只有九黎宫是她的家。她只想呆在这里，哪怕同归于尽。
宫主背过身，注视着血祭之光的汇聚，那已经接近大成的红光，代表整个九黎宫除了她和麦桐之外，再无活人。
“没有你。”
“什么？你不杀我？”桐姨的声音听不到任何惊喜，只是愤恼。
“方才收回的是很久之前加诸在你身上的‘庇护’，你已经不是九黎宫的人了，我没有控制你生死的力量。更何况，你对我这个九黎宫主，并不像那些弟子一般抱着虔诚的信念，所以你的生死，无关紧要。”
宫主说完，桐姨满脸的诧异。
这个结果令她不能接受！
她就是不愿面对自己一人活下来的孤独，才冒险闯回九黎宫啊！她一点都不吝惜自己这条命，失去了九黎宫，哪怕是活着也没有意义！
难道说，就连想要与家乡一同毁灭……这么渺小的愿望，宫主也不愿成全她么？
血祭之力，是越多越好，对吧？哪怕她的信仰并不虔诚，是无足轻重的，但多一个人的生命，也会强大一分吧？
“宫主——”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强大的血光笼罩了宫主，肉眼无法寻找到她的位置。
紧接着塔的外壁毫无预兆的破了一个大洞，强风涌了进来，乱流肆虐！
强风吹得桐姨睁不开眼睛，待风的劲头过去，她眯着眼睛望去，发现不单单是坚固的塔被破坏了小半，从破洞往外望去，整个九黎宫都变得破破烂烂了！
诡异的是，没有什么声音。
看这痕迹，分明是用强大的力量炸碎击碎的，像是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在九黎宫内展开了交锋，可四处都没有这样的人，也没有任何交战的声音。
九黎宫有宫主的庇护，从未收到过任何损伤，桐姨也是第一次看到九黎宫满目疮痍的模样。
“难道是仙宫正在……？”
九黎宫弟子大都知道九黎仙宫与凡宫是不同的，但除了宫主之外，没有人能登上仙宫，自然也没人知道，这凡宫其实就是九黎仙宫在人界的映射。
仙宫受到的损坏，理所当然也映射在了凡宫。身在凡宫的人，只能看到被破坏后的景象，而看不到正发生在仙宫的激斗。
话是这么说，但凡宫上下数百人，现在活着的也只是桐姨一个，神奇亦或是诡异，也只有她一个人目睹。
同一时间，天上的九黎仙宫。
宫主正在与“她”交战，战场是九黎仙宫。寂静了近乎千年的九黎仙宫，这下子没法再安静了。
欧阳月白在塔中，恰好是与凡宫中的桐姨差不多的位置，在观望这场战斗。
“没想到连宫主都难以压制她，若是这股力量能为玉璃所用的话……”
他不禁感到可惜，而看到宫主身上的血光也明白，人间的九黎宫恐怕已经成为了过去。
如果他还能联系到玉璃的意识就好了，只要玉璃醒来，肯定能控制住自己，现在缠绕在她身上的，是不知道多久之前的死者残念，连魂魄都没有，本该不难对付。
但可惜，这残念影响着积攒无数年的强大力量，更有着玉璃新生魂魄的保护，又是在九黎仙宫这一主场作战，优势太明显了。
反观宫主，纵然有着血光护身，但她本身的力量正在渐渐消退，怕是不乐观。
对比如此强烈，因此双方一交手，宫主就处于下风，频繁防守，顾不上攻击。
平心而论，宫主并非没有机会反败为胜，因为“她”是有缺陷的，并没有完整的意识便是“她”最大的弱点，凭借本能的攻击不管再怎么强大，还是有“容易被摸透”这一缺陷。
说起来，欧阳月白和宫主的目的是不一样的，虽说两人心照不宣的合作了这么久，以玉璃为中心达成了默契，但究其根本，宫主是想要化解这“诅咒”，而欧阳月白则希望这“诅咒”成为萧玉璃的力量。
一个化解，一个接收，区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