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脖颈暗痕

一晌贪欢,第二日,安贞又是睡到严氏喊才醒。

今儿还要回娘家,安贞忙起床穿衣,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又戴上了成季柏给她买的那根木簪子。

用罢朝食,严氏便簇拥上来,关切道:“四郎啊,东西我都给你们备好放进了背篓里,你们再看看,可还要添些什么东西么。”

成季柏笑道:“不必看了,娘准备的,自是妥当。”

严氏笑的一双三角眼弯成了月牙,她提着背篓,将小两口送到大门外,才不放心地嘱咐道:“路上慢着些,若是累了,就赶紧把背篓放下歇歇,可莫要累着了自己!”

成季柏应着,接过背篓背上,同严氏道了别,便牵起安贞的手往前走去。

两人离家后不久,小严氏与田氏也带着各自的孩子出了门,院子里等着的成大郎与成二郎兄弟也站起身来,拿起自家那份年礼,便与妻儿出门去。

一路上,不少携家带口往外走的,都是回娘家的媳妇,成季柏夫妻两人在人群中,倒也不算显眼。

又是过年,又是走亲戚,总要换上身新衣服,不说所有人都能有新衣裳,也总归要换身干净些的,补丁少些的。

安贞是新嫁的媳妇,娘家条件又好,陪嫁里不少都是新的料子,她便给自己新做了衣裳,正好过年穿。

梅氏给她陪嫁的料子,什么颜色的都有,既有正合安贞年岁的鲜艳颜色,也有适合上了年纪的人或是男子的稳重颜色。

安贞出嫁还未满三个月,按着本地习俗,仍能穿红色衣裳,她便用一匹石榴红的料子,给自己新做了身袄裙。

石榴红的袄子与浅黄色的裙子上俱都绣着些许纹样,刚过了年,看着便很喜庆。

这衣裳是她用出摊回来后的下午做的,做了三四天才做成了,除此之外,她也给成季柏做了新衣裳。料子多,但棉花少,故此,虽外头换了新的,里头的棉絮仍是那些。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安贞不时关切地问成季柏一句可曾累了,二人也不急着赶路,比平日多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了镇上。

……

今儿一大早,安家人便在家等着了。

虽说初二初三是嫁出去的姑娘携家带口回娘家的日子,纵使孩子都已成家了,也能回娘家,但梅氏却并非如此。

早在安贞尚且年幼时,梅氏父母便陆续过世,梅家也没有旁的亲戚,如今只剩了梅氏一人。娘家都没人了,还能如何回娘家?

晓得今儿安贞八成要回来,梅氏昨儿便备好了菜蔬肉蛋,今儿随意做了些饭一家子吃了,她便盼起了安贞的到来。

“阿爹,阿娘,阿弟,我回来啦!”

梅氏正在院子里绣着花,她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安之远见她没事,便给她找了些活儿,让她能安生坐着。

她正绣着花,便听大敞的院门处传来了安贞的声音,她腾地站起身来,将绣绷子往针线奁里一扔,便快步迎了上去。

见状,安之远与安靖也跟了上去。

“阿娘!”

一见到梅氏,安贞便笑着叫出声。

“哎!可算是到了,快进来坐下歇歇。”梅氏含笑应着,侧身让两人进院子。

见到安之远与安靖,安贞也叫了人,成季柏也见过礼,几人这才落座。

成季柏将背篓放下,问梅氏:“岳母,这鱼放到哪儿去?”

他们今儿带来的年礼,除去背篓里的东西,赫然还有两条少说也有一两斤的鱼。

这鱼还是年前村长组织了村中青壮从河里捉的,成家分到的鱼,都暂时放在大盆里养着。炸丸子那日炸了一条,之后被当做了供品,年三十儿做年夜饭用了一条,成家分到的四条鱼里,只用了一半。

余下的,仍在大木盆里养着,今儿安贞要回娘家,严氏才都捉了出来,给两人带了来。

这等待遇,大房二房是没有的,兄弟两个也习惯了爹娘对四弟的偏爱,对此一丝意见也无。

反倒是田氏有些不快。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先前都没有还好,如今有了,却也只是四房有,田氏又是个小心眼儿的,忍不住便嫉妒起来,回娘家的路上,不住地跟成二郎抱怨严氏太偏心。

……

“还带什么鱼,你们留着自己吃多好。”

“这鱼是村外河里捉的,若是想吃了,随时都能再捉,这两日家里也吃了鱼,一时半会儿还不馋。”成季柏笑道。

梅氏又客套两句,将鱼接过去,先放到了灶房,等着做饭时再料理了。

她放了鱼回来,又与安之远与安贞成季柏说了会子话,便将安贞叫到了房里,院子留给他们爷仨。

又有好几日未曾见过了,梅氏先拉着安贞的手,将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只是目光在触及她脖颈上那几点子暗红时,不由得顿了顿。

她装作给安贞整理衣裳,往上拉了拉衣领,将那几点子斑点遮住了,这才同安贞道:“你也是,出门前没照镜子?”

安贞:“???”

她一头雾水,“我照了呀,阿娘,怎地了?”

梅氏眼中露出几分无奈来,“照了镜子,还能把那些东西露出来?”

安贞更迷惘了,“那些东西?”

见她还没明白过来,梅氏干脆拿了手镜塞到她手里,又将她衣领略扒了扒,将那几点暗红露给她看。

安贞:“!!!”

望着镜子里那暗红的几点,安贞霎时间羞得双颊爆红,连同耳朵、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红色。

她,她竟然顶着如此羞人的东西走了这一路!

见她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梅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给安贞将衣领整理好,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儿,寻常人又怎会往旁人脖子上看,日后仔细着些也就是了。”

安贞呜地一声埋在了梅氏怀里,看的梅氏心头一阵柔软。

这是她的女儿啊,即便已然嫁了人,于她面前,却还仍是那个天真懵懂的小娘子,是她终其一生,也不会放下心来不管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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