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呀……”
听着安贞无意识的呢喃，成季柏只觉自己也感到了一阵燥热来，他心头似是燃起了火把，要让他燃烧殆尽，才肯放过他。
窗外，仍然有鞭炮声一阵阵响起，只是与成家离得远了，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堂屋里，成家人的年夜饭仍未散席。
尽管饭菜都凉了，但先前便被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些，留着明日温一温再吃。
饺子倒是没剩，被成家人吃得干干净净，端到堂屋来的饺子汤，也被喝了一多半。
成幼瑶去拿了花生瓜子出来，女眷们一边磕着，一边闲聊打发时间，成三牛爷仨倒是仍在喝酒。
酒也已凉了，但爷仨也不嫌凉，倒了就喝，一碗烈酒下肚，所经之处火辣辣的一片，只喝的人浑身都热了起来。
谈笑正欢，谁也不晓得，东屋四房屋里，亦是一片火热。
……
爆竹声响了半宿，随后似是不过刚停了片刻，便再度响了起来。
因着要守岁，成家人很晚了才歇息，天还未亮，小严氏与严氏便又起了。
看着二房还黑着，严氏有心想去将田氏叫醒，但又怕吵醒了成季柏，她只好忍耐着，与小严氏一道进灶房做朝食去。
今儿初一，村人们得早早起了吃过饭，去向村中的长辈们拜年。
初一的朝食仍要吃饺子，这饺子是守岁时，严氏与两个儿媳并成幼瑶四人包的，这回，她们足足包了四盖帘的饺子。
锅里烧着水，再将昨儿剩的年夜饭热上，等水烧开了，便下饺子。
下饺子时要放鞭炮，成大郎放着鞭炮，院子里一阵噼里啪啦，惊醒了安贞。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双眼茫然地四处看了会子，才终于清醒过来。
还未睁开眼的成季柏揽住她的纤腰，将头埋在她颈窝里深吸口气，才睁开了眼，用带着几分沙哑的嗓子含笑道:“醒了？头可疼？”
安贞摇摇头，心下却是想起了昨夜的事儿来。
她原是想喝口饺子汤，却不想端错了成季柏的酒碗，她被烈酒呛到，不防将就咽了下去。她原以为自己酒量尚可，谁知不过是一口便醉了，之后的事儿她没了印象，只记得头顶的帐子摇晃了许久。
她有仙人泉，即便是醉了，也不会像旁人那样头疼，只是想起了昨夜那一场酣畅情|事来，她便不由得烧红了脸。
见她又仿佛变成了煮熟的虾子，成季柏低低笑了，他抚抚安贞的发顶，道:“傻姑娘，这会子晓得害臊了。”
安贞瞪他一眼，撞见他胸口一边红痕，霎时也顾不得羞臊了，心疼地问道:“疼不疼？我不是有意的……”
成季柏低头看了眼胸膛上的红痕，笑道:“不疼，贞娘力气小，没抓疼我。”
他这样说着，却是不由想起昨夜的情形来，他正情热，胸口却突然疼起来，疼的他险些没萎|了，这没心没肺的，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觉出他不动了，只连声催促他快些。
想起昨夜那一阵疼痛来，饶是嘴上安抚着安贞自己不痛，成季柏脸上却还是悄悄狰狞起来。
只是他表情狰狞了短短一瞬，便怕被安贞发觉了，忙又恢复如常。但他心里，却也定了一件事儿。
只怕他这个小妻子，力气是真的不小。
“四郎啊，起床吃饭了。”
他正出着神，外头的鞭炮声不知何时停了，门口也传来了严氏的声音。
他忙应了声，转头来放开安贞的纤腰，“咱们起吧，用完了饭，还得拜年去。”
安贞点点头，等他穿好衣裳，才拿过暖在两床被子之间的棉衣穿上。
……
就着剩的年夜饭，一大家子吃罢朝食，成三牛便带着儿子们出了门去。
他们要先去成大牛家，给成老太拜年，之后，再与成二牛家一起，去给旁的长辈拜年。
田氏今儿起得晚，严氏便押着她将锅碗刷了，这才锁上门，与女儿儿媳孙子们出了门去。
此时，天仍未亮。
安贞几人仍是先去了成大牛家。
等她们到时，男人们已然离家了，成二牛家的女人们倒是在。
“哟，二嫂竟已来啦？”看见成二牛的妻子，严氏笑着叫道。
“我也是刚到。弟妹来的也挺早。”成二牛的妻子郭氏笑着道。
成大牛的妻子王氏打断了两人的话，“行了，娘在堂屋呢。”
“大嫂二嫂先等着我，我带着媳妇们去给娘拜年。”严氏说着，撩开堂屋门口的帘子进了屋。
成老太如今六十多岁的年纪，白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她身上穿着身绛色福字纹的袄子，正盘腿坐在床上，与成金壮的女儿说话。
见三奶奶家来了人，成金壮的女儿桂花忙跳下床，一连声地叫人说吉祥话。
“好孩子，出去玩儿去吧。”严氏递给桂花一个红包，打发她出去后，便先给成老太拜年。
严氏拜完年，便轮到了小严氏等几个晚辈，小严氏身为长嫂，排在最前头，给老太太磕头拜年。
成老太耳朵有些不好使了，小严氏说话大声，她才听清了，她点着头，叠声叫着好，让她们起来。
王氏等人也进了屋来，众人说了几句话，王氏与严氏、郭氏便送了众人出去拜年去。
成大牛兄弟三个的辈分，在成氏一族里算不得太高，也不算太低，只家里还有个老太太，大人都走光了，王氏实在不放心，便都是留在家里，等来给老太太拜年的人全了，其他人也回了家，才与妯娌们一道去拜年。
此时，天刚蒙蒙亮，但四柳村却已喧嚣起来，街上俱是出来拜年的村人。
穿上体面衣裳的人们，或三五成群，或十来个人，一群群地穿梭在村里的小路上。行走间说说笑笑，嗓门大的汉子们丝毫没有要压低声音的顾忌，响亮的说笑声散在夜色里，将淡薄许多的夜色完全驱散。
东边的天际，也缓缓露出了一抹初升的太阳来，红彤彤的太阳尚还看不出暖意来，但一大早起来便没有风吹拂，便可知今儿是个大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