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物归原主

“怎么样哥哥,嫂嫂美吧?我瞧你看得眼睛都直啦。”洛芜拉着花知雨在洛栯身边坐下,对着他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哥哥这哪是看扫把星的表情?还是她一双眼睛看得透彻呀。

洛栯蓦然回神,眼前人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除了那个扫把星还能是谁?他怎么会把她认成别人?不过,那个别人又是谁?为什么他完全记不起那个身影,却又觉得她无比熟悉。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你若是再不快出门,庙会许是都要散了。”他收起书册起身欲离开,临走前却又鬼使神差地偷偷看了一眼花知雨,不得不说,这副皮囊生得挺好的。

三人到时庙会上正一片热闹。

花知雨和洛芜人手一串糖葫芦,举着挤进被人群围得密不通风的一处铺位。里面不时传来呼声阵阵,很是吸引人。

待她俩窜到前排站定,这才看清里面一人一猴一副扁担两抬木箱,正是在表演猴戏。

只见得一位精瘦的中年男子取出一根粗麻绳,待得两头绑紧在支棱起的竹竿上,便招呼一旁的猴子一跃而上。绳子毕竟细长,这一下便晃个不停。

小猴在其上颤颤巍巍,一双脚掌牢牢抓住绳索。耍猴人却又拿个碗满上水,置于其顶。随后喝道:“走!”

只见那小猴顶着碗在绳上踟躇,随后小心翼翼地向前飞速走去。

盯着小猴脑袋上的碗,花知雨心里一阵紧张。待它一路走到另一端她才放下心来。

随着人群爆发出欢呼与掌声,耍猴人拿起一个铜锣,牵上小猴四下奔走,希望众人捧个场。

适才还立于前排的人群此刻却有不少都噤了声,有的假装整理自己的衣物,有的扭头装作寻人。耍猴人见多了这场面,也只是咬着牙挤着笑继续向前走。

花知雨出门前刚从钟叔那儿领了份例,索性身上带了一些。正欲掏银两之时忽听身旁一位大婶尖声叫唤:“我的银子!有贼呀!”

她立马向其周围看去,只见大婶身后不远处一个男子神色慌张,正挤着人群中欲向外围挪去。

她想追出去却被挤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扯开嗓子喊道:“那人鬼鬼祟祟,别让他跑了。”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偷了大婶的钱袋子,但看他那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肯定有问题。

听到她的叫声,那人脚下一个踉跄,更是慌不择路,一头撞上了人。被撞到的那人伸手一拉一扣,便将他压在地上不得动弹。

周围见状自然而然空出一圈。

大婶骂骂咧咧挤进圈里,伸手在那男子腰间搜寻,果不其然摸出一个钱袋子。只是看到它的一瞬间,大婶脸上再现焦虑:“这不是我被偷的那个!”

这时围观人群中也有人开始查看自己的钱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好些人发现自己也遭了贼。“我的钱袋也不见了!”“我也是!”

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冲了过来,拿起大婶手中的那个钱袋焦急道:“这是我的,不信大家可以打开看,里面应该是还有八个铜板和一锭碎银。”

大婶打开一看,果然如小伙所言。

那个被擒住的小偷突然开始痛哭流涕:“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这是第一次行窃,就只偷了这一个,家中尚有病弱老母等着我买药回去,求求大家了。”

此时花知雨身边的人群都围到小偷身边去了。她正欲带着洛芜过去,却又隐隐觉得不太对。看这小偷的样子并不像是老手,他的紧张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眼就看出他不对。况且还有数人被窃,且都分隔在摊位不同地方……

正想着,洛芜突然拉拉她的衣袖说:“嫂嫂,你看那个小猴,拖着个袋子走得人模人样呢,真好玩儿。”

袋子?花知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小猴子手里拎着个麻布袋,跟在耍猴人身后走着。耍猴人正挑着扁担步履匆匆。那小猴边走还边看向另一旁一个手拿玉米的男子。

莫非……

“阿芜,你快到哥哥身边去,我马上回来。”花知雨避开两人的视线,从其背后偷溜过去。两人疾步逆着人群而走,竟没有发现她靠近。

花知雨慢慢靠近小猴子,它倒是比两边的人要敏锐得多,一下子转头欲呲牙。她赶紧将手中所剩的糖葫芦往猴子手头一扔。待它跃起去接时一把抢过麻布袋一扯,顺势翻倒。

待耍猴人发现她时,一切行动都已经晚了。

丁零当啷,掉出来好几个钱袋。

“小偷在这儿!”花知雨上前三两下压制住耍猴人,用方才猴戏表演时的麻绳随意一捆,随后又压住了他的同伙。

边上几个遭了窃的人立马上来帮她一起围住两人。

此时洛芜也已经拉了洛栯过来,看到自家嫂嫂英姿飒爽的身影,不由鼓掌赞叹。

洛栯望着眼前那个压制着盗贼的人。只见她一袭月白留仙裙裙边已破,上面沾染着尘土泥灰。因为打斗鬓发有些凌乱,几缕碎发从额边垂下。再瞧她脸上却是得意自信的笑容。 m..coma

为何看到此情此景,他犹如一潭死水的心会开始起伏?连带着看到这个人也没那么讨厌了。

一旁哭着求饶的小偷被那个侠士压着过来。现下三个人一起被千夫所指。

众人凑上前寻回自己丢失的钱袋子,连连对着花知雨和那侠士道谢。花知雨尚未看那侠士,却听得他说:“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华盛郡主。”

这声音……花知雨转头望去,果然是当时在官道上救了她和外祖母一命的那个恩人!

对方显然一早也认出她了,这次不再是甩出一句冷冰冰的能耐不够不要强出头,而是换成了下次郡主再要路见不平,请先确保自己安全。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花知雨开心地对着柳轻尘道:“又要感谢恩人帮忙。”

什么恩人?洛栯看着突然聊起来的两人,心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再怎么嫌弃这个扫把星,她现在也是跟他有婚约的世子妃。

“这几人你抓了准备怎么处置?”他忍不住出声打断叙旧的两人。

花知雨低头看向跪着哭泣的男子。他的衣衫虽破旧却干净整洁,可见是个体面人。仔细闻确实也有一丝药味。

想起他刚才慌慌张张的样子,花知雨觉得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这位公子,我看他倒未必在说谎。应是第一次,也确是为了买药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不过他偷盗的是你的财物,该如何处置也应由你来定。”她转头对年轻公子道。

听到她是华盛郡主时那年轻公子已经心怀敬意,堂堂郡主既肯出头帮他们抓贼,这处置权交给郡主也是理所应当。

眼下听郡主这意思应该也是不打算追究太多,他便道:“所幸我的银钱也一分不少找了回来,既然他未曾偷得,也不至于要押送官府。此事就算了吧。”

那人痛哭流涕叩头道:“多谢公子,多谢郡主。”

花知雨蹲下看着他:“虽那位公子不与你计较,但你需知道,偷盗有罪。你既已动盗窃之心,便是已犯这盗窃之罪。只希望你日后再也不要动这个念头了。”

她伸手摸向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地上的人:“这锭银子你快拿着去给你母亲买药。”希望这药能救她一命,希望她不要受娘亲受过的苦。

看着花知雨的眼眸突然暗了下去,洛栯弯腰拉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拉起:“这两人借着耍猴戏之名里应外合,盗窃观众钱财,不知郡主打算如何发落?”

花知雨一下从思念娘亲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对着洛栯道:“送官吧。”“郡主,郡主!我们偷盗的如今也都归还了,还请郡主也放我们一马。”

“恐怕你们早已借着耍猴戏多次行窃了吧。”花知雨指着小猴子:“它都已经轻车熟路了。有什么事你们去府衙交代吧,若是无罪,自然会放你们走。”

那两人被带走之前仍在求饶,谁都没有看见他们望着花知雨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见此间事情告一段落,柳轻尘摸着自己袖中那个冰冰凉凉的手镯,对花知雨道:“华盛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可以呀。”

“不行。”

花知雨望向洛栯,后者站在她旁边,看向面前高大俊朗的男子:“这位公子若是有什么话要对内人说,不妨就在此处说吧。”这个扫把星,怎么一点为人妇的觉悟都没有。

柳轻尘看了看面前酸不溜丢的定国侯世子,不由微微一笑:“只怕此地人多不便谈事,不如请世子和郡主与我一起就近找个地方一叙。”

让他们一起去?那还好。

洛栯点头,一行四人便找了家茶馆,寻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

坐定,柳轻尘掏出那只通透莹润的翡翠手镯,交到花知雨手上:“郡主的物什,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花知雨接过一看,正是她不久前被蒙面人抢走的那个外祖母送她的玉镯。

“啊这个镯子!”她喜出望外,“怎么会在你那儿?”

柳轻尘正欲胡诌个理由向面前的人解释,她却突然拍桌道:“一定是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收拾了那帮劫匪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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