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亦敌亦友

一场大战结束,图布和也从寒冰中冲破束缚,萨鸥这才长出了口气。虽然没保住货物,起码图布和等人的性命暂时没有危险了,为避免身份暴露,也就没必要继续逗留。

刚想转身离去,又想起在他之前出现的黑衣人还重伤倒地,萨鸥对这人的身份十分好奇,于是走过去扛起那人,没理会图布和正欲上前答谢救命之恩,拔腿飞奔,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雪原。

待到没人处,萨鸥找到一处平坦的地方,将肩上扛的伤者放好,第一件事便是取下面纱,看看这人究竟是谁。

就在解开面纱的一瞬间,眼前出现了另他大惊失色的一幕。

这人竟然是个女子,而且是萨鸥认识的人。她就是曾在阿比多斯与自己交手,又在烈日山脉偷袭自己的黑龙骑士帕米拉!

“怎么会是她?”萨鸥不禁心生疑问。

眼前这个人,可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敌帕托的养女,白骷髅的核心人物。她为什么会出手救雪域雄鹰的人,难道这次任务跟她有关?还是她与图布和有交情?

一切的迷惑,让萨鸥百思不得其解。不管如何,眼前这女子在萨鸥看来都绝非善类,索性转身要在,任由她自生自灭。

可刚要转身,突然想到心中的迷惑还未解开,帕米拉可能是唯一能解开这些谜题的人。而且又想到昨天夜里召集那些杀手的女子,看身材和衣着,好像也是帕米拉。

种种的疑惑,似乎有股莫名的力量牵绊着萨鸥,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正在纠结的时候,昏迷中的帕米拉发出了一丝微弱的**,表情很痛苦。

萨鸥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赢了,我只救你这一次,就当上次在烈日山脉,回报你不忍杀我的恩情了。”

想到这,萨鸥召唤小白,抱起帕米拉,驾乘小白腾空而起,从高处俯视,找了一处山脚下的洞穴,将帕米拉抱到洞穴中放好。

安顿好帕米拉,转身又对小白说道,“她受了伤,需要休息,你先去弄点吃的,我来生火。”

小白一脸的不情愿,朝萨鸥伸出大爪子,立起中指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萨鸥气的脸都白了,张口质问道,“我靠,你这是在哪学的?谁教你的?”

小白也没理会萨鸥,转身飞出洞穴,寻找吃的去了。

这个洞穴虽然不深,但总归能抵御刺骨的寒风,而且地面也没什么积雪,生火还是很容易的。萨鸥走到洞外随便找了一棵大树,拔剑断树,又砍成一根根的木材抱回洞穴。

将火生起来后,把帕米拉抱到篝火旁,这样可以提供她更多的热量,好尽快醒来。

忙活了半天,小白叼着一头驯鹿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大爪子随便一扯,便将一条鹿腿撕下,丢给了萨鸥,剩下的几乎一整头鹿,被它三口两口的吃进肚子。

自从回到冰山大陆,小白就很少吃熟的食物,偶尔吃一顿,在萨鸥看来也是换换口味而已。

萨鸥无奈道,“你现在越来越不好管了,也不说多给我留点。”

小白完全充耳不闻,吃完后用舌头舔干净爪子上的血水,仰面朝天倒在地上,露出雪白的肚皮打算补个觉。

一条鹿腿其实也足够萨鸥和帕米拉吃了,见小白不理会自己,萨鸥便把鹿腿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很快,鹿腿烤好,油水滴在篝火上,发出“吱吱”的声音,烤肉的香味也随之而来。

小白闭着眼睛,鼻子动了动,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朝萨鸥这边挪动。

萨鸥抬脚蹬了一下小白的屁股,“你都吃饱了,给我躲远点,想吃自己出去再抓一头回来。”

说着,将鹿腿肉用匕首一块块切割好,把最好的部分递到帕米拉嘴边。

可昏迷中的帕米拉怎么也吃不进去,即便萨鸥硬塞到嘴里,帕米拉也只是含着,根本不会下咽。

这下可难住了萨鸥,一边挠着头四处观望,一边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喂到嘴边都不吃。”

突然发现,剩下的多半条鹿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白吃进了肚子,此时正用舌头舔着嘴角的油,一副悠然自得样子,气的萨鸥破口大骂,“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一点也不给我留啊。”

刚说完又想到,“对,你本来也不是人。”

无奈的看了看酒足饭饱的小白,又看了看怎么也不张口的帕米拉,不禁一声长叹,哀怨道,“作孽啊,一个有什么吃什么,永远喂不饱,一个一睡不醒,塞进嘴里都不吃,这可怎么办?”

小白极有灵性,能听到萨鸥的每句话,懒散的用爪子指了指萨鸥,又把爪子递到自己嘴边,嘴巴动了动,然后又指了指帕米拉,咧嘴露出一个坏笑。

萨鸥一皱眉,思索了片刻才幡然醒悟,大声质问道,“你让我喂她?”

小白冲萨鸥竖起大拇指,表示回答正确。

萨鸥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那怎么行,男女有别,而且我们又不熟。”

小白爪子一摊,一副“那就没办法”的样子,看的萨鸥无可奈何。

虽然这个办法行不通,不过也为萨鸥提了个醒,于是用匕首将肉切的粉碎,再到洞外抓来一把雪,先扒开帕米拉的嘴,把碎肉塞进去,再将雪一并塞入帕米拉口中。

雪入口即化,雪水混着碎肉一并流入帕米拉身体,这才总算艰难的给帕米拉喂了点食物。

大功告成,终于可以安心的照顾一下自己的肚皮了,却只剩下一堆篝火,食物早被小白消灭的干干净净。

“小白,你出去再帮我搞点吃的来。”

话还没说完,小白身体一番,继续仰面朝天,露着雪白的肚皮装睡。

“听到没有,去给我搞点吃的来。”

小白不但不理会,还伸出一双大爪子,捂住了耳朵。

实在拿小白没办法,萨鸥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好,你不去,我自己去,你帮我在这看好她,别让她有事,更不能让她跑了,等她醒了,我还有事问她。”说完,便独自朝洞外走去,还不忘狠狠的朝小白屁股踢了一脚。

萨鸥离开没多久,帕米拉便因为体内有了食物的热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其实原本伤的也不是很重。

一睁眼,见自己在一个洞穴里,旁边还躺着一个无比巨大的怪兽,这怪兽身体雪白,好像老虎,光一个头就快比自己整个人还大,吓的帕米拉猛的坐了起来,一用力,觉得胸口疼痛沉闷,不禁咳嗽了两声。

这两声咳嗽,吵醒了小白。小白懒散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帕米拉,便又翻过身子继续睡去。

冷静下来的帕米拉,这才想起,这怪物是萨鸥的坐骑,猎龙神兽。

尽管只见过一次,可小白的样子天下独一,任何人都会过目不忘。

“难道是萨鸥救了我?”帕米拉心中暗自疑问。

试探着活动了两下,发现身体已无大碍,便站起身朝小白喊了一声,“喂,我怎么在这里?你主人呢?”

见小白毫无反应,帕米拉刚向前迈了一步,一条比大腿还粗的毛茸茸的大尾巴便甩了过来,在地上拍打了两下,示意帕米拉不要靠近。

“你不让我走,起码告诉我萨鸥在哪?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吧?”

小白依旧毫无反应,就跟没听到一样。

此时帕米拉身体还有些虚弱,根本无力逃走,即便没受伤,她也知道小白的实力,绝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于是只能乖乖呆在原地,等萨鸥回来再问个究竟。

过了好久,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雪,天也逐渐暗下来,萨鸥这才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手里拎着一只野兔,一边拍掉身上的雪,一边对小白抱怨,“你不去给我找吃的,害老子一个人在雪地里爬了老半天才逮到一只兔子。”

刚说完,便看到已经苏醒的帕米拉,坐在小白身后的篝火旁,用莫名其妙又有些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

萨鸥白了一眼帕米拉,走到篝火旁将兔子往地上一扔,冷冷的问道,“你醒了?”

“是你救了我?”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不过我可告诉你,我救你并不是怕你死了,我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回答,否则我可以让你马上再变成死人?”

虽然萨鸥话说的狠辣,可帕米拉却一点也气不起来,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

向后挪动了一点,身体靠在岩壁上,喃喃的问道,“你真的只是有问题想问我才救我的?”

萨鸥瞪着眼睛不以为然,“当然,否则还能因为什么?我跟你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跟我有什么仇?”帕米拉还有些虚弱,低声问道。

萨鸥正低头收拾着野兔,听帕米拉这样说,怒不可遏的将匕首和野兔往地上一扔,走到帕米拉身前,厉声质问道,“帕托是不是你爸,你爸杀了我爸,杀了德隆叔叔,你说我们有什么仇?”

帕米拉从容不迫的抬头看着萨鸥,“你说的这些都是帕托的所作所为,是我吗?”

一句话,竟问的萨鸥哑口无言。帕托的罪行,的确不该尽数算在帕米拉头上。

“你。。。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年你为帕托卖命,做了多少坏事?还有,上次在烈日山脉,你和毛里斯差点就要了我们公会所有人的命,这笔账,总该算到你头上吧?”

萨鸥以为这一次她再无言以对,可没想到帕米拉竟苦笑了一声,淡然的说道,“我做过什么,对与错,只是对你而言,从你的角度可能我是错的,可从我的角度未必是错的,即便错了,我有的选择吗?帕托是我养父,没有他就没有我,是他把我抚养长大,他的命令我能违抗吗?你失去父亲,失去亲人,可不管命运再悲惨,你起码还拥有一样东西,选择!我有吗?从一出生,我就失去了这个权利。”

帕米拉一开口,便滔滔不绝,而且说的好像句句在理,让萨鸥再次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他想不明白,原本帕托和他的白骷髅公会坏事做尽,身为帕托养女,白骷髅的最高权力核心,帕米拉难辞其咎,可为什么现在让她说起来,好像一肚子委屈,全都是身不由己,反倒自己好像是个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人呢?

几次欲开口争辩,却觉得要说的话都很苍白无力。对此,萨鸥也很苦恼,平日里不见自己笨嘴笨舌,可每每面对女人,就好像变了个人,简直就像银翼附体。

狠狠的叹了口气,也不愿继续争辩,“我不想跟你争论谁对谁错,总之走出这个山洞,我们就还是不死不休的仇人。”萨鸥低头收拾野兔,不在讲话。

帕米拉也默默无语,用忧郁的眼神盯着萨鸥。

野兔烤好,撕下一块给帕米拉送过去。见萨鸥走过来,帕米拉反倒扭头不予理会,萨鸥更是毫不客气的将兔肉往她面前一扔,转身回到篝火旁,自顾自的吃起来。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也变得沉重了许多。

等吃完了,萨鸥用眼睛撇了一眼帕米拉,发现自己送过去的突然她一口也没吃,竟然心中莫名的有一丝担心。

迟疑了很久,最后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吃?”

帕米拉并没有回答,萨鸥继续说道,“你伤刚好,需要补充些食物。”

帕米拉凝望着洞外,悠悠的说道,“伤好了我们就又成了敌人,早知道这样,不如刚才让那人多给我几下。”

不知为何,萨鸥突然有些动容。看着帕米拉火光映照下的脸颊,那如水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尖尖的下巴微微翘起,美的如同一幅画卷,与平时印象里的阴狠毒辣判若两人。也许她真的有自己不了解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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