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怒了,抄起茶壶扔过去。
啪地正中脑门,詹少嗷地声惨叫仰面摔倒。
恶奴一看血都滋溜滋溜往外冒,顿时炸毛。
“你敢砸我们少爷!这事没完!快,回去叫人!”
正这时,楼下噔噔上来两人。
恶奴一见来人,放开嗓门号淘大哭。
“老爷,这厮把少爷打了。”
来人脑满肠肥绫罗长衫,一双小眼睛骨碌碌乱转。
看见他宝贝儿子被打,大怒。
“混账东西,家富,回去叫人,打断他的手脚,扔海里去!”
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却拦住他。
“慢着!看他气宇不凡,我先问问。”
走到跟前拱拱手。
“小侄哪里得罪先生?”
年轻人也是一身机织棉麻长衫,身材欣长温文儒雅,说话不急不慢。
周星也拱手还礼。
“詹少说这是他的位子,要打我。”
年轻人微微一笑,冲后面的胖子说。
“福祥兄,过来吧。”
这几天,周星除赌场青楼,并没有拜访各大商号。
收保护费都是由斧头帮账房去收取,不需要他上门。
可濠涌堂口有多少商号,掌柜的都叫什么名,周星可都记着呢。
他冷冷地看向胖子。
“你就是福祥绸缎庄的詹福祥?”
詹福祥愣了下。
“你是?”
“我是濠涌堂口的周星,人称七哥!”
詹福祥大吃一惊,赶紧抱拳施礼。
“原来是周七哥,拙子多有得罪,我代蠢子赔罪了!”
回头踢了儿子一脚。
“还不快滚起来,给七哥赔罪!”
詹少满脸是血,斗鸡眼都挤到一起了,一个劲地抽自己嘴巴。
“我不是人,不该狗眼看人低,我该打!”
周星霸气侧漏地一摆手。
“少跟我来这套,刚才我说了,让你爹拿一万块钱付茶资!”
这就是赤果果的敲诈!
詹福祥眼睛都瞪裂了,恨不得一脚把儿子踹下楼。
可斧头帮是当地最大的地头蛇,在这片做生意,哪个敢得罪?
赶紧掏出一沓钞票,恭恭敬敬地送上来。
“七哥,蠢货不懂事,请你原谅。”
“我可不是敲诈,这叫钓鱼执法,懂吗?”
周星接过钱,在手里摔了两下,直接塞进口袋。
冲站在楼梯口的伙计吆喝。
“小二,上大壶冻顶,三套茶盏,点心要好的。”
作个请的手势。
“二位请坐,我请客。”
勒索人家的钱再请人家的客,这脸皮也真够厚的。
长衫年轻人微微浅笑,和詹福祥分左右坐下。
小二送来茶水和点心。
周星朝两人努努嘴。
“二位,请吧。”
啜饮了一小口,周星问年轻人。
“这位先生做什么的,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哦,我叫杜威,乃是浦州织造厂的,这次来穗州,是和福祥兄谈一笔生意。”
“浦州?”
“哦,和穗州一样,也是海边城市。浦州工业发达,我们的织造机都是从外国进口的。”
周星点了点头。
这和前世那个朝代很相似。
穿越前他虽然只是初中文化,可对历史非常感兴趣。
知道那时候国内混乱,外强环伺,王朝处于风雨飘摇的衰败时期。
国内工业还仅处于萌芽状态。
可大民朝似乎与他所了解的那个朝代并不太一样。
“当今皇上还健在吗?”
杜威二人对视了一眼,詹福祥眼里明显带着一丝讶然和蔑视。
他们以为混黑的都是文盲,不知日月变幻朝堂之事也很正常。
“景元帝当然还在,不过,现在是东宫太后摄政,国一日不如一日了。”
景元帝?东宫摄政?
果然不一样。
“你们没留辫子?”
杜威笑了。
“昊始帝时期就已经革除留发,三百多年前的事了,这你都不知道?”
“我是云花村长大的,读过几年私塾,没出过穗州,还真不知道。”
杜威露出一口白牙。
“有报纸啊,现在消息越来越多,多看看报纸就知道了。”
詹福祥一直给杜威使眼色。
周星知道人家是要谈生意,就站起身。
“我还有些事,二位慢用。”
两人起身相送,埋了单,周星去买了几份报纸回去慢慢看。
一则消息吸引他的注意。
“城郊猪笼城寨发生一起火拼事件,双方死伤一十三人,巡捕房已经介入调查。”
我去,苦力强他们还没走?
涉及到斧头帮,别说巡捕房只能洗地,就算是报纸,也不敢大肆报道。
倒是报道的域外旧闻、奇闻逸事、卦消息倒挺有意思。
什么得力斯制造第一台电报机,贵云深山一农妇产下鬼娃,许州缫丝今天大丰收。
翻看到另外一面,则有个大篇幅报到“论大民朝之未来”。
这篇文章的主旨是革新开放,倡导工业立国。
与历史上的变法很类似,看到署名,周星愣了。
居然是杜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