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定金

“鹿鸣,你咋不喊我一声,就自己先走了?”追上他之后,我埋怨他,有点微喘。

“你不是忙着赚钱嘛?掉钱眼儿里的感觉不错吧?”鹿鸣连嘲带讽,不给我好气儿,有点不太像以前的他了。

我正想狡辩,短信接着响了好几下,我忙低头去看,一条短信是发过来的台东地址,另一条短信则是银行发来的,我尾号为75的银行卡号,在几时几分被转入了人民币十万元。我一看这短信,一激动,上去一把拉住了鹿鸣的手!

“干嘛?别老这么基情四射的好不好?”鹿鸣想甩开我。

我将手机对向他的脸前,他才停下,拿过我的手机,看着上面的地址,他嘴里念叨:“台东七路和芙蓉路交接处!那附近不是有小学么?什么意思?别跟我说这就是那座凶宅的地址?”

我点点头,顺道补充道:“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他立刻就把定金打给我,十万!你看这事儿是不是有点邪乎?”

正在我和鹿鸣纳闷的时候,那个雇主又发来一条短信,内容是:“老早就听说过你和鹿鸣大师的大名,台东那座房子就靠你们了!”

鹿鸣短信没看完,只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瞬间就恼火了,夺口而出一句话,质问我道:“草,你怎么连我也带进去了?这行的规矩你他妈不懂啊?你接你的单子,没事儿提我名字作甚么?”huye.org 红尘小说网

看样子,鹿鸣十分不高兴。

“我……我冤枉啊!我从头到尾都没提你的名字啊!我他娘还纳闷呢,怎么他会知道你的名字?”

我急忙解释道,生怕再让鹿鸣误会我,也不知道他相信我说的话不,我心里也是非常的郁闷,我的确没有提到过鹿鸣的名字,难不成这个人是个老客户?不会吧?老客户除去老板李嵩之外,就只剩下那个姓金的了!

我忽然记起来,这个女人同样也是济南的口音,难不成?该不会……

我有点害怕了,急忙将我的猜测告诉鹿鸣,鹿鸣却连连摆手说道:“你别瞎说,这根本不可能,那个姓金的早就被我亲自摆平了,济南口音不代表他们就是一路人,要是一路人为何不直接对付我们,还要送我们钱,找凶宅,这他妈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嘛?费这些劲儿的目的是什么?”

我听着,鹿鸣说的好像也对,毕竟济南青岛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

“再者说,就老金那身手,他身边的人会弱?要是老金身边真有人,咱们估计早就出事儿了!”鹿鸣又抽出一颗烟,将屁股靠在车前盖儿上,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他还是很顾虑老金的实力的。

“老金怎么被摆平的?”我有点纳闷。

“这你就别管了,没你的事儿,少知道为好。”鹿鸣哈了一口烟,喷向远方,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的手在口里紧攥着手机,眉头一直紧皱着,看着鹿鸣吞云吐雾,晒着暖儿。我脑海里飞速的盘算着,不行,我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怎么才能让鹿鸣和我一起去呢?要是和鹿鸣谈钱,他肯定不乐意,他又不缺钱,谈挑战,目前他好像没这个意思,他好像更喜欢安逸一些,喝喝酒,吃吃饭什么的。

哎!对了,我不妨就和他谈安逸,这样他或许可以答应。

“鸣哥,有件事儿……”

“真稀罕,你知道不?你一般没事儿很少叫我哥,一叫我哥,不是有事儿,就是你即将摊上事儿了。”鹿鸣笑着打断了我,鼻孔里外外飘着烟儿,说道。

“你这话说的,咋那难听?说实话,我的确得叫你哥啊,想想我以前办的那些没头没脑的事儿,觉得遇到你,真是我的造化。”我感叹了一句。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也不枉我救你那么多次,还不收费。”

“真的不收费么?那你的阴债是怎么还的?”我反问鹿鸣,其实很容易推测,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别人反复救你?没点好处谁干?

“你小子……是啊,我这个阴债比较特殊,自己没办法还,一两句也说不清楚,总之必须通过别人来还,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大家相互利用嘛,和气才能生财不是?认识你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鹿鸣用夹着烟的手一拍我手臂,烟头上的灰也跟着震掉了一些,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自在不言中了。爷们之间的事儿,往往就是如此简单,不和女人之间一样,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能闹个好几年。

“鸣哥,自从你第一次在郭虎家救了我,我老早就想和你吃顿饭了,就咱哥俩儿一起畅饮一番,可是每次总有不同的事情耽误了,今天,就今天,你我正好都有空?要不咱们去吃一顿?就你我两个人?”我走到鹿鸣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非常诚恳的问道。

鹿鸣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地上踩灭,还习惯性的拧了一下,一口烟雾压紧肺里,点着头,应了。他也随着我说:“是啊,咱俩好像还真没有好好聚过呢,每次你见我都是那么衰,上次还差点把命给丢了。”

无时无刻不想着调侃我,我只好也映衬着他,笑道。

“来,鸣哥,你上车,我知道有个好地方,你绝对喜欢,那有一家不错的龙虾馆,咱们去吃龙虾?”我坐在了主驾驶的位置上,示意让鹿鸣坐副驾驶,忙开口询问他的口味儿。

“不不,不吃龙虾,吃够了。”鹿鸣拿着烟盒,正抽出一根烟,一听说吃龙虾忙拒绝带摇头的。

“那……田螺?烤翅?石锅鱼呢?”我立刻变更者菜单,让他选择。

“石锅鱼,很久没吃了,这个不错,就石锅鱼了!”鹿鸣选中了其中一个。

两个人上车之后,我当司机,打开导航,我带着鹿鸣奔向石锅鱼的饭馆方向,鹿鸣则靠在座椅上抽着烟,一开始时不时翻阅着车内的杂志,时间久了也是闷。

突然,他深叹一口气,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了张鹤圆的事儿,原来,这件事具体要追溯到九十年代初。

那个时候,他们的师傅还没有去世。

九零后诞生的年月里,经过咱们伟大工程师平平的指示,在那么几个圈的淫威之下,经济大飞跃,感觉就是忽然一夜之间,人们的工资从一个月几十块飞涨至七八百,甚至上千元,经济一片“繁荣”。

“繁荣”背后的代价便是,土豆丝瞬间翻了一倍的身价,工人们也是高呼下岗光荣,纷纷下海创业,这一波人潮之中,就有鹿鸣的师傅在内。

鹿鸣的师傅名字很土,叫作钱清坤,祖籍陕西,看外表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工人,身高刚过一米七五,皮肤黝黑,身材瘦弱,一双布满老茧的双手,诉说着他的辛苦和劳累。单凭外貌来看,就是非常实诚的一个人,没啥心眼儿,想必也是因为这种性格,造就了后来的悲剧。

鹿鸣的话里不止一次提到过,说自己从来没见过师母在哪里,什么样子,是谁,哪怕是一张照片都没有!甚至一直到他师傅去世的时候,都没有几个人前来看望,这让鹿鸣忍不住倍感疑惑,师傅生平为人和善,朋友众多,为什么去世了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呢?

师傅离世之后,在鹿鸣的脑海里,留下了太多太多的谜团。

钱清坤是个手艺人,起初也是吃的国家饭,本想当个铁饭碗,与世无争,不料体制却和他开了如此之大的玩笑,他已经年近四十岁了,还没有结婚,拉扯着两个孩子,都调皮的不行,这俩孩子就是鹿鸣和张鹤圆。

钱清坤文化不高,太过专业的工作无法胜任,做买卖也是不行,总是赔钱,总之到处碰壁,以前工作积攒下来的积蓄很快被他们三个人消耗光了,老这样子下去就快到了喝西北风的境地了,最后在鹿鸣和张鹤圆不解的目光下,他决定出山。

这一刻,鹿鸣和张鹤圆才了解到他们师傅的另一面!

根据鹿鸣的回忆,他这样说道:“我师傅,钱清坤,清字辈,茅山法派里一个小分支,曾在邙山有道观,历来弟子传人不多,小门小派一个,不足挂齿,现在那个道观估计已经不存在了,当时师傅他的意思是两个人,我和张鹤圆,他都要收为徒弟,可是一件事情之后,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只给了我一个人过执。”

我听的入神,将车速一直控制在四十迈左右,一边看着沿途的风景,一边听鹿鸣给我回忆往事,还真有点意思,不妨听听,反正路还长,这还没出去村呢。

我便紧跟着问道他,话语里带着疑问:“但是,鸣哥,我怎么觉得目前张鹤圆比你要厉害啊,你当初遇到麻烦不是还请他帮忙的嘛,莫非他是自学成才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那个钱清坤不收他当徒弟的啊?呸呸呸,大不敬啊,我的意思是咱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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