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没想到,当初放跑的山大王,如今居然长到这么大。
一说到是蛐蛐,林恒就知道,苏雨橙所说,是真的。
林恒一时间居然想不到对策。
虽然自己修炼了不灭功,但山大王也长到近一丈,林恒对上山大王,心里是一点儿底没有。
或许可以用毒。
林恒这头盘算着如何解决山大王,好能够下山去,那头苏雨橙哭的是越来越凶。
大有把这半年来受到的委屈都哭出来的意思。
“苏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林恒掏出一块手帕来,起身递给苏雨橙,苏雨橙干脆扑到林恒怀里。
林恒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气氛就这么僵住。
直到苏雨橙哭的差不多了,这才红着脸,垂着头,坐回椅子上。
“苏姑娘——”
苏雨橙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两只手不停纠缠,恨不得在地上撕开个口子钻进去。
“林公子,奴家让您见笑了,多谢林公子安慰,小女子就先走了。”苏雨橙没敢抬头看林恒,起身就走。
“苏……”没等林恒再次开口,苏雨橙已经关上房门。
小黑被关门声吵醒,从被窝里出来,窜到林恒怀里,又一脸嫌弃的钻回被窝,原因无他,林恒胸口全被泪水打湿了。
得知山大王的消息,林恒第一时间找到了寨子中的长老之一,也就是张二花称其三爷爷的那位老人。
老人姓秦,排行老三,同辈分的都叫他秦三,年幼的则叫秦三爷或者三爷爷。
两人合计一番,最终决定,在寨子里修建一圈拒马,把人都聚集在粮仓附近,人都聚在一起,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至于蛊书,秦三很明智的没有多问。
而且秦三他们之后还在尤大海房里找到一本刀法图谱,秦三交给林恒,让他练习,林恒只是看了两遍,就放到了一旁。
刀法需要长久的练习,根本没有办法用来应急,不熟练的刀法,还不如拿一把柴刀胡劈乱砍来的实在。
一时间,整个清风寨都行动起来。
砍树的砍树,搬家的搬家,只是两天,就以粮仓为中心,半径百米,围上了一圈木质拒马。
两天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搬进了拒马以内的房子里,唯独张家出了些状况,就是张二花家。
张家不肯搬。
秦三站在张家门前,气的身子直发抖。
刚刚他想进张家的门,却被拦了下来。
“张铁蛋!”秦三拿着拐杖猛敲张家房门,“你那糊涂老爹一意孤行非得在这犄角旮旯建房,房子建好没几年就一命呜呼,你现在也要为了这破房子搭上性命?”
“不搬!”
“张铁蛋!你个混账!你自己找死,也得为你的婆娘和一对儿女儿想一想!”
“三舅,”屋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们就不搬了。”
难怪秦三对张家如此上心,原来张铁蛋的媳妇是秦三的外甥女。
“唉……”秦三重重叹了口气。
他还记得当年,那时候的老张才不到三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一天上山伐木,忽然中午折返回来,要在山上建房子!
这山上远离水源,夏天闷热,冬天严寒,根本比不上靠近溪水的寨子中心。
更何况老张家原本在寨子最好的位置有座房的。
当时人人都猜测,老张是发现了宝贝,可后来房子刚建好没多久,老张就生了重病,撒手人寰,只剩下一对儿母子,孤苦无依,这事情也就逐渐消停了下来。
可不曾想,张铁蛋这个混球,居然随了他爹的犟脾气。
秦三是越想越气,拐杖发泄似的狠敲了一下,扭头就走。
且说林恒这头,将血纹螺一个个捞出,拿个陶罐把母体装上,剩下的血纹螺都被林恒和小黑分着吃了。
吃饱喝足,林恒背上装有黑匣子的包袱,小黑蹲在肩膀上,走出了屋子。
林恒刚在雪地上走出几步,肩膀上的小黑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还扭着林恒的耳朵,让他转头。
林恒被强迫着转过身,一眼就看到皑皑白雪中一个黑色的巨物。
山大王!
林恒转身,正好对上山大王散发着诡异红光的复眼。
惊慌了一瞬,林恒很快发现,山大王好像根本看不见他。
只见山大王在林地里小心的爬行,头顶上的两条触须不停的挥舞。
眼尖的林恒发现,触须在空中,不时会被某种无形之物撞击,生硬的改变轨迹,触须上也会留下伤痕,有些重的,甚至会切开触须,流出灰色的血液。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山大王明显是被困住了,林恒在小黑的平头上拍了一下,让它保持安静,自己则仔细观察山大王的行动。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山大王通体漆黑,甲壳油亮,一对儿口器不断开合,两条后退强壮有力,足有林恒腰那么粗。
整体来说,山大王就是放大后的蛐蛐,但如果最初只有拇指大的山大王能把林恒撞得淤青,现在的山大王就能把林恒撞得稀碎。
山大王的触须探查了一阵,就逐渐调转方向,朝着深入森林的方向离开了。
林恒有心去探查一番,究竟是什么困住了山大王,可思量了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
无形之刃,最为致命。
林恒忘记自己是在哪里看到的这句话,但这不妨碍它的正确性。
在地上做下标记,林恒快步离开,去找苏雨橙。
之前苏雨橙说过,她爹会派人来救她,或许困住山大王的人,就是苏雨橙她爹派来的呢。
……
“苏姑娘!”林恒背上背着包,腰间绑着装有血纹螺的陶罐,肩上蹲着小黑,站在苏雨橙门前,大声喊道。
“林,林公子,”苏雨橙有些不敢见林恒,上次自己实在太有失体统了,私自出宫就已经够出格了,居然还扑到一个男人怀里,苏雨橙一想到这里就既害羞,又愧疚。
“林公子找小女子可是有事?”
“山……山里的妖兽被困住了,我亲眼所见,林某特意来问一下,可是苏姑娘家人所为?”任凭林恒心智早熟,在这种焦急紧张的时候,也差点暴露了黑匣子的秘密,林恒心中又是一阵自我警醒。
“这……”苏雨橙沉吟着,自家的手段,除了父亲,就只有姐姐清楚,苏雨橙对宫中禁卫的手段实在不了解,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所做。
“小女子也说不清,不过若是父亲派人来,而且就在附近的话,应该会先来清风寨寻找小女子才对,可奴家并未收到消息。”
既然不是苏雨橙家的人,林恒本来想要搭顺风车的打算就只能作废了。
“苏姑娘,在下准备趁妖兽被困,立刻下山,姑娘要是想和林某一起,就先收拾行李,林某先去和寨子里说一下。”说完,林恒转头就走。
林恒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
能够探查一下是什么东西,什么人困住山大王最好,无法探查,那就立马跑路,没实力,又想捡便宜,哪里有这种好事。
秦三刚从张家回来,坐到炕上,气还没喘匀,就看到林恒风风火火的进屋,说是妖怪被困住,趁现在下山。
“林先生,您说妖怪被困住,可知是被谁困住了?”秦三年龄大了,又是寨子里土生土长的人,想的和林恒又是不同。
自己等人没有户籍,哪怕下山,最好的结果也是给人做一辈子的奴仆,这里还不包括他秦三。
秦三年龄大了,离开清风寨,有谁会理会他一个糟老头子。
而且妖怪被困住了,为什么被困住?是不是有神仙来除妖?
故事都说神仙有呼风唤雨,移山填海之能,除一只妖怪而已,自然手到擒来。
秦三如此一想,一颗心都放下了。
没等林恒说话,就自顾自的说道,“妖怪被困住,想来是有神仙来除妖了,清风寨无恙了,哈哈,多谢林先生来告诉老朽。”
林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说妖怪被困住,怎么到你嘴里就是神仙来除妖了?
“老朽这就去告诉寨子里的人。”刚刚还疲惫不已的秦三现在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了,拐棍都不用了。
秦三很快就出了屋,期间林恒多次想要说话,都被秦三堵了回去。
没一会儿,寨子里就传开了,妖怪已经被神仙除去,寨子安全了。
苏雨橙背着个歪歪扭扭不成样子的小包裹,身上穿着披风,头上戴着兜帽,脸上裹着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站在林恒身边,眼中满是惊讶。
“这是你说的?”听到寨子里传的消息,不仅苏雨橙,林恒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
“那怎么……”
“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物。”林恒背上包裹,语气唏嘘,“哪怕很多时候,事情是假的……”
“走吧。”林恒一马当先,苏雨橙紧跟其后,两人逐渐出了山谷,进入绵延大山。
林恒可不敢抱有一丝一毫的侥幸。
入夜,两人找了个背风的岩洞,升起一堆火,烤了两块干粮。
这干粮是林恒烙的,里面放了少许的盐,还掺了晾干的野菜,是林恒的口粮。
因为冬天储存方便,林恒一次作出很多,每次吃都会生火烤一下。
而苏雨橙,作为大家闺秀,根本没想起带食物这一茬。
……
静谧的夜里,只有北风呼啸的刮着,林恒左手搂着小黑,右边靠着苏雨橙,正睡得香甜。
而在此时的清风寨,一个道士打扮的老人从寨子中飞奔而过。
老人一步跨出,至少有一丈距离,脚尖点在地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一群愚蠢的凡人,居然藏着迷瘴,闲自己命长居然拖累老道我!”道士迈出一步,忽然轻咦一声,方向一转,正是尤大海等人的房子。
道士站在房前,伸手一探,房中自有一个封闭的竹筒飞出,落到道士手里。
“花毒蛛?原来我的徒儿是死在了这里,好,很好!”道士一拍腰间灵兽袋,顿时从中飞出一片黑云,若是细看,这黑云中,密密麻麻的竟然都是蚊子!
“去!”道士掐了个法诀,一群蚊子顿时分成数十股,飞入各家各户。
皎洁的月光下,不是传出惊恐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