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青动摇，柳长谦也是乘胜追击：“仙友若不信我，可用信蛊定下盟约，到时获取的资源我们按照出力多少分账，如何？”
柳长谦升仙不过三两年功夫，但借着宗门的光，他的仙窍倒是经营的有模有样，至少不会比楚青差，而血道出了名的攻击高，他有自信，这楚青不是他的对手。
到时候盟约定下，他们二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对中州熟悉，楚青则是异域蛊仙，二人之间的主导者必然会是他，即使按照盟约来，资源也会是进他腰包的多。
楚青终于松口：“也好，只是我终究是在南疆升的仙，凭借我如今的手段却是洗不去这异域气息，我迟早也是会回去的，到时候我会带上我徒儿。”
“我说了，我不会向你要人，他是你徒弟，也是我侄子，这世上我也就他一个亲人了，中州是个是非之地，不在这边发展是件好事。”
柳长谦叹了口气，有天庭在上头压着，散修修行艰难万分，至于加入宗门？呵，一入体制，身不由己，坏处居多啊。
这柳长谦倒是个明白人，柳惊澜忽然不甚反感这个人了。
中州的确是个是非之地，其他也就不说，单单‘剧情高发地’，‘天道之子的温床’这两个标签就让他有些打退堂鼓了。
他如今的实力太弱了，根本撼动不了中州大势，况且他穿越者的身份也是个大问题。
柳惊澜并不想让楚青出事，他是他的天然保护伞，还有柳长谦，这都是他的硬性后台，免费的提款机，假如没有他二人资助自己，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修行到二转巅峰，况且，他的资质还要仰仗他二人提升。
越快的提升实力他就能够掌握越多的主动权，那所谓的大时代不知何时就会来临，大梦仙尊一旦出世，他的优势就没了。
不过五域目前风平浪静居多，也没什么特殊的大事件，按照一贯的发展，他还是有时间的。
“大伯，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柳惊澜目光微闪。
天道之子成长需要时间，但这个时间普遍较短，与修真界不同，这个世界修行不会增长寿命，所以这个时间还要再缩短些许，也许就在这百年之内……
如果运气好，柳惊澜是可以通过大数据推算出所谓的大梦仙尊究竟是哪一个的。
尤其是那些名门正道的天之骄子，双亲都是蛊仙，资质还贼高的，当然缺少不了什么中州美人榜，进榜的前三名，绝对是重点怀疑对象。
“问吧，我尽量回答你。”柳长谦在九雀门和逍遥宗的时候也收过徒，但他对徒弟这种生物向来不喜，他们向他讨教问题也是爱搭不理，但对于自己的亲人，他还是有些许耐心的。
就像柳绾，曾经他对她有多大的耐心，如今就有多大的憎恶！
不要说什么养育之恩大于天，他离开九雀门的时候想带她走，那小妮子可是哭着喊着不跟他。
说起来，柳长谦也就养了那便宜女儿两三年，小孩子，着实讨人厌，惹人嫌，哪像他的亲子清欢一般乖巧。
“我想知道中州地界中，有没有特别亮眼的女性蛊师或者蛊仙？就那种天之骄子，修行之路顺风顺水不说还小小年纪获得大机缘的。”柳惊澜看着柳长谦，求知欲满满，假如他运气好点，是可以在短时间内确定大梦仙尊是谁的。
听到这个问题，柳长谦反而是露出了怀疑的表情，他不禁将视线移到了楚青身上。
楚青适时做出解释：“徒儿很喜欢看书，应该是想了解一下中州的风土人情吧。”
柳惊澜点头，楚青都给他寻好了恰当理由，他没必要反驳。
“不过你年纪还小，不适宜将精力放在这种儿女私情上。”楚青拍了拍柳惊澜的脑袋，这个问题让他意识到了一点。
他这徒儿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人，会想要接触异性很正常，也许他应该给他徒儿安排一个丫鬟？
“……”我可去尼玛的儿女私情吧，他难道脸上戳着‘发春’两个字？
“要不，师父带你去青楼逛一逛？”楚青面露为难之色，这事儿他着实不太好解决，可也不能硬管着柳惊澜，如若他因此而误入歧途，那他就罪过大了。
“楚仙友，说话前能否动个脑子？”柳长谦被楚青这虎狼之词震的差点儿闪了腰，他这侄儿才十六岁好不好，他在教他些什么！
“莫非仙友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楚青并不会回避这种问题，只有发现问题才能更好的解决，男欢女爱极为正常，何必避讳？
柳长谦都快被气的七窍生烟了：“楚仙友，你到底有没有教导过徒弟！”
“我曾收过两个亲传弟子。”楚青垂下了眼睛，他那两个徒儿，一点都不乖。
“既然收过徒那就应该懂如何教导弟子，可我看你这模样，当真是一点都不懂！”柳长谦快要被楚青气死了，有他这么教徒弟的吗？
“你说我不懂如何教徒弟？”楚青当即脸色难看起来。
“难道不是？”柳长谦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要不是我那三弟事先教过他许多东西，你会有如今这样轻松？你以为提供给他资源修行就能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师父了？”
那必须是一个合格的师父啊！
柳惊澜在心中暗道，只要能稳定的提供给他修行资源，并且不过问他的任何事，那他就属于一个合格的师父。
“可是……”楚青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可是徒儿除了有些知识储备上的短板，其他方面并不需要我教太多。”
楚青是没太多时间教导柳惊澜，可他好歹也曾经是天一门的大师兄，教导后辈本来就是信手拈来之事。
但现实却是，他这个徒儿的战斗技巧不需要别人教，他对蛊虫的使用也自有一套心得，他缺少的是经验，不是战斗经验，也不是修行经验，而是时间沉淀对于蛊之一道的理解！
换一种说法，那就是境界！
他需要率先学习的是认识这个世界，认识蛊虫，认识蛊材，然后记住那些蛊方，通过炼蛊实践加深对蛊虫的理解，这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教的东西。
楚青有心引导柳惊澜走出自己的道，所以才特意不约束他，更多时候，他对于这个徒弟的教导趋向于思想教育，他不希望柳惊澜成为一个毫无道德底线的魔道蛊师。
“哦？这倒是奇怪。”柳长谦挑了挑眉，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果断朝柳惊澜伸出了手。
楚青一直都在注意柳长谦的动作，此刻见他伸手，立刻将其拦了下来，摇了摇头说道：“仙友不可。”
“不可什么？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柳长谦冷哼一声，却是收回了手，算是给了楚青一个面子。
柳惊澜也是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明所以，这柳长谦想干什么？
“你想搜他的魂。”楚青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听到这回答，柳惊澜当即身形一僵，浑身汗毛直立，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柳长谦想搜他的魂？
柳长谦没有否认，他刚刚确实想搜柳惊澜的魂，因为这小子太聪明了，聪明到不似一个十六岁少年的程度。
确实，这世界上有天才这种生物，可那毕竟属于少数，柳长谦可不觉得凭借他那三弟的本事可以培养出一个天才。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楚青抬手，一只蛊虫便出现在他的手中，正是四转的魂灯蛊。“这是徒儿的魂灯，确实与常人的有所不同。”
柳惊澜吓得差点直接跳起来，但他还是按耐住了，没有轻举妄动。
“所以呢？”柳长谦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个魂灯与普通魂灯的不同，一般的魂灯火焰颜色是青绿色的，而柳惊澜的魂灯灯焰，是夹杂着一丝黑色的惨绿色。
“徒儿，师父知道你非常人，师父也不会追究你的过去，只是希望你能够保持初心，不被欲望所蒙蔽。”楚青很快收起了蛊虫，随即转头看向脸上无一点笑意，甚至表情显得有点可怖的柳惊澜。
楚青深吸了一口气，杀招催动，周围雾气腾腾，将整朵云都笼罩在其中，一道透明的空气墙升起，将三人尽数笼在其中。
“仙友可曾听闻过天外之魔？”楚青直勾勾盯着柳长谦，但凡他有所异动，他就会直接将其扔到这气墙之外，然后，杀死他！
柳长谦不说话了，他同样盯着楚青，很快，他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不仅听说过，我还见过！”
“我曾有一个儿子，三月能言，九月能走，不到一岁就会书写自己名字，三岁即可出口成章。”柳长谦脸上的笑意更大了：“是个比天才更天才的存在，几乎谈得上是怪物！”
“他也是天外之魔？”楚青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有关天外之魔的事他也是经过多方查证才确定下来的，事实上，他对柳惊澜只是怀疑，而非确定。
“大概吧，那个时候我太年轻，不过三转修为，还触及不到太多这种程度的情报。”柳长谦又不是瞎子，他那儿子的种种怪异表现他怎么可能看不到，但他心中清楚，那的确是他的亲骨肉。
“九雀门对于魂道方面多有研究，恐怕是看出了我那儿子的不对劲才那般为难我吧。”陈柔的目标是十分具有明确性的，她要的，就是他儿子的命！
就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柳长谦才果断放弃了他的儿子。
“所以，我这侄儿也是一位天外之魔吗？”柳长谦看向了柳惊澜，却见他被吓的瞬间跳了起来，后退到云朵的边缘，不过因为有空气墙，他并没有从空中掉下去。
妈的！狗天道！狗天道！
柳惊澜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心中更是把那‘天道’用各种难听话骂了个遍，他明明已经足够小心了，为什么还是被人发现了身份？
“徒儿，师父只问你一次，想不想回答是你的自由，你，是天外之魔吗？”楚青见自家徒弟被吓得够呛也是有些心疼，他不禁想到了他头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当时他也是这般恐惧吧。
惊惧过后，柳惊澜也稍稍冷静了下来，这二人的反应并不激烈，一味的否认只会引起他们更多的兴趣，还不如像应付柳长宏时一样，和盘托出，说不定还有保命机会。
“天外之魔……是这个世界对我们穿越者的另一种称呼吗？”柳惊澜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放松警惕。
见柳惊澜亲口承认，楚青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致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而是柳长谦发出了一阵嘘声，开口问道：“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多大年纪。”
“我当然十六岁！”没发觉二人有什么异动，柳惊澜稍稍安了心，很好，看来狗逼天道的计算落空了，他们两个不会很快弄死他，但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比如把他养起来炼蛊什么的。
“你们天外之魔的脸皮都这么厚吗？”柳长谦笑了笑，他那便宜儿子也是，撒娇卖萌打滚一套齐活，就为了玩玩他的蛊虫。“和我实话实说，你到底多大年纪！”
“徒儿说吧，为师不嫌弃你。”楚青也被柳惊澜那梗着脖子的模样给逗到了，不禁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不算在这个世界的十六年，二十三岁。”柳惊澜当然不可能暴露所有底牌，所以便说了上一个世界身死之时的年龄。
“有意思，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柳长谦随口一问，他对天外之魔兴趣不是很大，看他那傻狍子儿子就看出来了，他们……有点蠢蠢的。
“杀手。”柳惊澜上辈子出身流星街，这种出身注定他不能做些正经工作，所以他才依靠杀人来获取钱财，当然，偶尔也抢劫。
“你说你是……”楚青坐不住了，原本以为他那危险的思想是他爹教他的，却不想竟是上辈子留下的习惯。“所以，徒儿，你曾经杀过多少人？”
“……”柳惊澜没有回答楚青的这个问题，而是陷入了沉思。
“往后，你还会继续杀人，对吗？”楚青的一颗心开始沉寂，他这个徒儿，早已经入魔。
“流星街是被世界所遗弃的地方。”柳惊澜轻笑一声，缓缓跌坐在软和的云上。“弃置任何东西在那里都是被容许的，垃圾、武器、尸体、婴孩……师父永远都不知道为了抢夺一口能吃的东西，一口能喝的水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杀人又算得了什么，实在找不到食物我甚至生吃过自己的血肉。”
为了博得楚青的同情心，柳惊澜当然是怎么凄惨怎么说了。
“师父也没从秃鹫的口中抢夺过能食用的尸体吧？”柳惊澜垂下了脑袋，低声笑着：“人命是最不值钱的，甚至比不上一块馒头一口水，也许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那里简直是地狱。”
楚青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否定他徒儿的生存方式，着实可笑。
良久，楚青终于做出了行动，他挪到柳惊澜的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徒儿，一切都过去了，不要一直沉浸在过去，好吗？”
“我知道。”柳惊澜的声音尤带着哭腔：“可是我害怕，我害怕又回到那个噩梦一样的世界中。”
“我好不容易有了家人。”吸了吸鼻子，柳惊澜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装哭贼特么累人啊。“可娘亲不在了，爹爹也不要我了。”
“乖徒徒，还有师父，你还有师父，不哭，咱不哭。”听到那些话，楚青哪还有心思管什么他杀了多少人的问题，都心疼的恨不得把他徒儿抱起来好好安慰安慰了。
柳长谦的做法就耿直多了，直接就是一句话甩了过来：“男子汉大丈夫，就知道哭哭啼啼，不像话。”
柳惊澜也知道柳长谦那边不好糊弄，只好红着眼眶解释出声：“流星街是个充满背叛的地方，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很喜欢爹爹和娘亲。”
楚青不禁轻咳了一声，提醒柳惊澜不要忘记还有他这个师父。
“我也很喜欢师父。”柳惊澜只好补充说道。
“哦，喜欢爹爹娘亲和师父，不喜欢我这个大伯是不是？”柳长谦眼疾手快地把柳惊澜往自己跟前一拉，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屁股上：“死小鬼刚刚故意吐我身上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柳惊澜直接就被他这一下给打懵了，大叫出声：“我特么又不是故意的！”
“装哭你装上瘾了是吧？”柳长谦才不相信柳惊澜是真的哭，这小鬼精的很，明显就是在那博取楚青的同情，毕竟他就吃那一套。
“我没装哭好不好！”被柳长谦按在怀中的柳惊澜开始乱扑腾，然而短胳膊短腿的他并无法挣脱柳长谦对他的束缚。
“再扑棱把你扔下去信不信？”柳长谦皱起了眉，恐吓出声。
“仙友，不要吓我徒儿。”楚青也不纠结柳惊澜是真哭还是假哭，还是那句话，只要他足够乖就够了。
柳长谦冷哼了声：“这小子猴精猴精的，你可别被他这副模样给骗了。”手上一松，柳惊澜立刻挣扎起身，窜到了楚青的身后。
“我知道。”楚青叹了口气，放任柳惊澜一个人外出狩猎他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一直都有用蛊虫查看状况，他徒儿的一举一动楚青看得清清楚楚，又怎会不知他是个怎样的人。“小孩子，是该多撒撒娇。”
“他又不是小孩子。”柳长谦顿时扶额，这楚青，被柳惊澜那小子吃得死死的。“你还是赶紧把他变回原样吧，你不嫌他丢人我这边还看着隔应呢。”
“师父父”柳惊澜怒甩节操开始卖萌，软糯糯的声音搭配这一副软包子样，直接对楚青造成了一百点伤害。
“可是仙友你看，他好可爱。”楚青感动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仙友是不想要你的魂灯蛊了？”柳长谦瞪了柳惊澜一眼，就会行些歪门邪道之法。“赶紧把他变回原样！”
“可是会很疼……”楚青私心并不想把柳惊澜变回原本的样子。
“若这么点疼都忍受不了，那就让他疼死算了！”柳长谦态度十分坚决。
楚青没法子，只能是将柳惊澜变回了原样。
穿回了自己原本的武服，柳惊澜活动了下手脚，浑身骨头顿时发出了‘咔咔’的声响，然后他的胳膊就脱臼了……
随手两下接了上去，柳惊澜总算是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小孩子身体还是有诸多不方便的。
“徒儿……”楚青都快哭了，往后不能rua徒弟，也不能抱徒弟睡觉了。
“师父，大伯。”朝着二人行了一礼，柳惊澜开口说道。
“不若还是变回去吧，这公鸭嗓子真难听。”柳长谦不禁提议出声。
“！”想搞我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好不好！柳惊澜翻了个白眼，懒得与他们计较，反正天道会狠狠制裁他们的！
不制裁他跟他俩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