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疤子

秦岚的想法有时不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过去不良的经验左右自己的思维。现在的秦岚仍然有自知力,知道自己的哪些想法是主动的,哪些想法是不合理的。长时间与抑郁症和躁狂症打交道,秦岚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发现自己意识处于何种状态。病与非病三原则是了解自身是否处于精神疾病状态的标准: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统一性原则;心理活动的内在协调性原则自;人格的相对稳定性原则。

秦岚主要问题住在在意自己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的不统一,自己的意识和主动意识到的不一致,造成的结果往往是自己的世界出现混乱。无法分清显示世界和自己思维世界曾经令越长倍受折磨,丈夫的存在一直像个灯塔一般,无论自己世界里如何大风大浪,总有一盏温暖的灯光为自己点亮。脑海中风浪巨大的时候,秦岚感觉自己变成一条小船在风浪里被拋来抛去,努力稳定也好,放任自由也好,自己的身体被意识通知,脑海里的想法传导至现实中的身体,整个身体跟着风浪上下起伏。尽管丈夫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丈夫无法走进自己最深处的世界,秦岚每次睁眼看见陪在自己的丈夫,多少能得到些安慰。时间长了,丈夫能为自己做的就是简单的陪伴,化成风浪中的一块礁石,一座灯塔,让秦岚在大风浪中能够有一点盼望。

女儿的降生在自己的船上装了一个固定的船锚,陪在自己的很边帮助自己固定位置。丈夫不在的时间里,秦岚内心的大海曾要掀起风浪,女儿这个船锚在身边,不仅稳住了自己的思想,好像镇压住整个海的世界,让大海即使有波浪,也能坚持稳定。

逗了一会孩子,女儿很快陷入睡眠,孩子在父亲的臂弯里睡着。月章放下孩子,出门和自己的妻子享受少有的二人世界。

月章在家度过美好的时间,却不知前进村里出现一场紧张的争斗。

在公开场合批斗疤子已然不现实,郑书记让民兵队长通知疤子第二天早上到地头集中,至于干什么,故意不明说。疤子也不傻,不然也不能联系到镇里的人搞郑书记,前几天见到镇里的杜副书记被弄的灰头土脸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倒头了。

当年自己当上队长,是自己亲爹从郑书记手里求回来,疤子心里很不服气:自己本就应该继承的“家业”还要你郑前进批准什么?疤子把自己爹管理的生产队当成自己田,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一直把自己当做生产最的皇位继承人。年轻那些年,靠着自己爹的小权利没少欺负村里的大姑娘,每家每户看在眼里恨在心里。等疤子爹慢慢老了,疤子认为自己一定会继承队长的职务,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风声,生产组里的人一起去村里告刁状,想把自己弄下来。郑前进还真不客气,在会放出话来要给村民主持公道,要不是自己家里出了不少粮、不少钱摆平,还真被弄下去了。后来,疤子爹有靠着和郑前进以前的想火情。才把疤子扶正。

心中恨意深重的疤子,在自己爹在世的时候还能压制住自己的心思,自从去年疤子爹去世,疤子就想着怎么干掉郑前进,最好自己能取而代之。

郑前进让民兵队长来通知自己,疤子知道自己忽悠几个在拆迁会上搞破坏的没成功,自己还是要打出血,至于出到什么程度,自己还不清楚。疤子看不惯郑前进,连着民兵队长也看不惯,可惜自己身体薄弱不是对手,要不然肯定找机会落落民兵队长的面子。

本来疤子已经计划好了,自己当了村书记,要让平时看不起自己的人全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尤其是这个民兵队长,看着人模狗样儿的,自己当了书记第一个治的就是他。自己要是当了村书记,把平时和自己关系不错的治安主任提拔提拔,计生主任虽然是半老徐娘,给自己端茶倒水还是很惬意的。

可惜啊,自己的计划差了一点,功差一啥,差点没成功。疤子心里暗自可惜。

等民兵队长出了门,疤子赶快去自己忽悠的拆迁户家里探听情况。听到郑前进要拿自己手里的地补偿给拆迁户,疤子想被雷击了一样。那可不是一亩两亩,不算自己应该有的田地,生产组的集体地只有十亩出头,这一次拿出十亩地,自己还能吃什么?郑前进这是要自己的命。

疤子在拆迁户家里是把十亩地说成要自己的命,实际是为了自己档里的那块肉。生产组的集体田加上自己家的有十几亩,自己一个小身板怎么能种的过来。疤子爹在的时候,还能亲力亲为,自己下田种地,种不了的才找生产队的人来帮自己种。疤子可受不了这个罪,大热天除草,大冷天浇地,这是人干的事吗?

疤子脑子活,瞅准几户粮食不够的成分户,让他们来给自己住,完粮的时候分给几户人家一些,自己不用干活也能有收成。更刁的是,疤子下个套子坑了其中两户人家,把他们手里的田地全给通过赌博的方式收到手上,在用对方的地提出过分的要求。这两户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成了绿王八,把自己家里的偷偷给疤子做姘头。

这下,疤子可高兴了,自己不用干活就有粮食收,自己不用娶媳妇就能夜夜快活,还能换着天的玩。这种日子真是赛神仙了,只可惜自己被权利冲昏了头脑,自不量力的向郑书记提出挑战,没阴到郑前进,还把自己陪进去。

疤子的事情村里早有耳闻,民兵队长很是看不惯,早就想收拾这个人渣。郑书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对村里的传言充耳不闻,放着疤子在生产队里胡闹,直到疤子威胁自己的地位。

疤子知道明天一早自己就要被“行刑”,心中愤恨不已,回家那把菜刀就要把郑前进给灭了。疤子拿着生锈的菜刀还没走出大门,心气就泄了。不说村里的人多,就自己这小身板,杀鸡都能被血吓着,出去能搞得过哪个?

疤子抬头看看手里菜刀想找点血气,不看不要紧,抬头一看自己手里菜刀连个锋都没有,刀背上锈迹斑斑,哪有一点作为利器的尊严。

“啪”,疤子把菜刀摔到过门石上,颓然的坐到在泥土地。

疤子恨啊,恨天,恨地,最恨的就是郑前进这个狗日的,要断自己的活路。自己拿菜刀想要血气会,连菜刀也欺负自己,锈的跟个自己疤脸似的,能吓唬谁?

疤子在自己家里,在木门后头,在过门石前,嚎的呼天抢地,就像这个本就比自己脸还干净的家里又被洗劫了一遍。

疤子嚎的像杀猪一样,隔壁邻居让听的既瘆人,又很舒心,真实恶有恶报。

疤子嚎一会,嗓音都没变哑就止住了哭声,转身进屋,把堂屋的门关的咣当响,把屋里的破破烂烂从大衣柜了捞出来扔到床上,自己躺上去跟没事人一样睡觉。

是夜,疤子组少见的大火,殃及十几户人家的田地,在村书记的指挥下,治安主任的吼声中,民兵队长的带领下,大火慢慢烧尽,村民堆的草垛被烧的一干二净。清晨查点,十几户人家的天略有损伤,集体田被烧的焦黑一片,明显是有人抱了稻草过来故意引燃。郑前进断定是疤子惹的祸,让民兵队长缉拿疤子,可是疤子早已无影无踪,只剩真比疤子脸干净的小院和一把生锈的破旧菜刀。

村里一夜经历的事情,月章一概不知,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月章一夜睡的踏踏实实。

第二天一早,月章到了村里,远远望见缥缈的黑烟,以为是村民做早饭的炊烟,直到进了村看清楚焦黑的一大片土地。

“书记,这,这是怎么回事?”月章朝着黑烟方向赶,在地头见到郑书记。

“我怎么知道,”郑前进的心里很不高兴,说话有些冲,“你问我,我问谁去?”郑书记转头看到是月章,把自己要骂出的脏话憋了回去。

月章看书记在气头上,也不多嘴。

“书记,刚才查过了,村民和房子都没事,烧了几个草垛,组里的集体田都烧没了。”民兵队长跑过来汇报情况。

“哼,人没事就好,不然让放火的人抵命。”郑书记狠狠说道。

“放火?谁?谁放的?”月章忍不住又问。

郑书记踱步走开,民兵队长提郑书记回到了问题:“可能是疤子,想报复村里,故意把集体田的麦苗都烧了。”

“可能是?不能确定?把疤子抓过来问,不就知道了。”

“跑了,疤子跑了,没人见到。”

月章震惊了,村里难道大都是这样的虎狼之辈吗?

烧麦田的事情被郑书记强压下来,没有报警,也没向镇里上报。郑书记嘱咐民兵队长组织拆迁户补种小麦,看看还能不能挽回一些损失。

月章很奇怪,郑书记前两天对疤子那么严厉,现在怎么又变的宽容?这个转变是不是太快,会不会撞到发卡弯,撞折了肾?

疤子跑了,分地的事情就好办了,郑书记把拆迁的几户叫过来,当场分了地,埋了界碑。不管书记的态度转变,至少现在的结果是好的,拆迁户有了地,村里有了钱,接下来的事情有了着落。

疤子的事情大家默契的都没再提,至于私下怎么说又是一回事。分地牵扯人很多的精力,为了自家的利益,拆迁户的小农意识和斤斤计较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田地能不能离家近一点、附近有没有水源、田边是不是有大树、田是不是平整、农具好不好进去等都是拆迁户争论的点,你想要好的,我也想要好的,彼此僵持不下。特别是水源的问题,尽管本地每年不缺水,甚至偶尔出现内涝,大家还是争抢靠近水源的田地。耕地不容易,机械化不足,耕地靠的是人力和畜力,每块田需要挥洒汗水才能种的好。现在争抢田地的位置就是为了以后能更省力,靠近水源至少能省下一个劳动力的工作量。

月章不想参与这样接地气的争斗,农民撒泼的事情向来不是月章擅长处理的,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家里有事情都是靠着自己家里女人去吵、去闹。郑书记也是不想管,村里这些个老娘们都不是东西,平时为了家里丢了一只鸡都能满村的骂街,现在为了田地更是哄不好,只能等着各家当家的最后出来说话,让他们自己处理问题。

吵闹了半天,太阳升的老高,肚子都饿了,几家还是没有处理好问题,当家的不说话,女人在地头撒泼耍赖。郑书记看着村里的几户争来争去,默不作声,快到中午的时候招呼月章和村里干部去吃饭,留下撒泼的女人们在地头吹冷风、晒太阳。

最先妥协的是家里男人不在的,争不过别人,只能认下吃亏。郑书记做人也算可以,把好地、孬地分为六份,各家自己拿,一份好一分坏,谁都不吃亏。妥协的人很支持,能拿到好的不全是坏的就是最好的结果,有人给自己主持公道已是千好万好。家里有男丁的,女人又泼辣的,还想占便宜。郑书记一句,先选先拿,把所有声音都给打没了。毕竟好地也分上下等,要是好地里的上等都没别人拿完了,自家可就一点便宜都没有了。

分地的事情就此说定,治安主任下午把地碑埋了就算结束。剩下是分钱的事情,简单也麻烦,麻烦丢给会计,支书和月章乐的清闲。

“月章,你说在路旁建房子,真能有前途?”郑书记还是有疑问。

“怕啥,就算租不出去,村里也落了房子,还能亏。”月章倒是很随意。

“那倒是,有房子倒不怕。”

农村人做事最怕的就是冒风险,土地是看天吃饭,哪年有了灾害,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受灾受多了,对风险特别敏感,哪怕一点点不确定都很难接受,郑书记算是开明的人,对在路边建房仍有犹疑,个别说一般的村民。所以,郑书记并没把村民拉进盖房子的队伍,用村委会的钱能盖多少算多少。

月章不知前进村的家底是厚是薄,能盖多少房子,一心规划着怎么把房子给租出去。创业不好创,盖房子当地主也是好方法。县里修路,村里占便宜,只要镇里不反对,这件事基本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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