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还能有多尴尬

顾子枫眼中似乎闪过一道光:“这事儿,其实很好解决。”

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说道:“怎么解决?”

顾子枫瞬间像变了一个人,怎么准备,怎么安排出行,怎么合理利用活动打开知名度,设不设互动台,搞不搞彩灯海报,每个人在活动当时都做什么,说的是天花乱坠,讲的是滴水不漏。

刘蓓听得很认真,我和刘蓓两个人则是张大了嘴巴看他那双漫天飞舞的手,就好像看着他的肢体语言,就能听懂他的那套宣传理论似的。

“太精彩了,哇,二弟,你这个表弟实在是太厉害了。”刘蓓听过之后连发赞叹。

“那必须的,”顺杆爬那可是我的强项:“不瞒大哥说,咱家子龙,不对,子枫,虽然长相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但是这个内在气质和聪明才智,那可是跟我如出一辙啊!”

“给你点个脸吧,吃啥补啥,你这个脸有点厚,我怕营养跟不上。”谁说的?还能是谁说的,张芳芳呗!

“三弟!”

“你说谁是你三弟?!”

“张芳芳,求放过,不要再噎我了成吗?”

“我说过,你欺负他的时候,我不站队,是时候了。”

“哎呀,芳芳,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那天晚上小餐厅里很热闹,虽然我贫了不少嘴,挨了不少揍,但我笑的很开心,那是我们第一次凑在一起,解决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的难题。人生在世就是这样,几个不大不小的人,凑在一起,也许单打独斗都是小人物,但集结起来的时候,却能应对很多考验。

那天晚上我真是这么想的,只是吧……

“哎?你看,这儿还有个皮卡丘!”

“就是啊!好可爱啊!”

“没想到宣传城东新墓地的活动,居然走这么可爱的风格。”

“大概是要消除敏感话题带来的沉重感吧。”

路人经过活动现场,对着一个皮卡丘指指点点,有笑话的,有被萌到的,也有当场就悟道、流下眼泪的。

皮卡丘玩偶服微微的抖动着,很难察觉,旁人看是怎么也看不出来的,我打赌里面的人不是因为冷才发抖。

我为什么这么笃定?

哼,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里面那人就是我。

特喵的顾子枫,这特么叫什么事。刘蓓、张芳芳是不知道真相,所以让我穿玩偶服的时候两个人还觉得这个创意特别好,说什么凸显刘蓓的可爱。

可特么她们哪儿知道,这顾子枫就只单纯的是个皮卡丘控啊!

“各位叔叔阿姨,各位兄弟姐妹,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不过是个行色匆匆的旅人,看过了人间的一路风景,尝尽了一路的酸甜苦辣,最后的最后,我们都会回家,哪里是家?墓地,就是我们永恒的家园!”

旁边的台上,一个长得有点像徐峥但是头上多少有些头发的经理,正在慷慨激昂的演讲。

“既然是家园,我们一定要选择最好的,最舒心的,最温馨的!清明那天,我们祭拜先人;我们作古之后,儿孙则会来给我们祭扫!在那天,国家给了我们小假期,那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和我们故去的家人能够好好地聊聊天,让我们有时间可以去烧香祭拜,长跪磕头表达孝心的嘛?难道,我们要让子孙在给我们祭拜的时候,因为墓地不合适而浑身不舒服,巴不得赶紧就走吗?不!”

那经理说的兴起,口沫横飞,激情澎湃,不停地拿西服的袖子横擦嘴上的白沫,那架势如同是想念咒把这些参加活动的嘉宾口袋里的钱,全部念进自己口袋似的。

完全不顾我的死活。

张芳芳坐在一旁的互动席上,百无聊赖,看她的反应,大概也是满满的沮丧,跟吃了瘪似的。

我乐啊,真乐了。

“皮卡丘”的抖动这次好像惊动到她了,她看着我,指着我比划,只见她双手漫天飞舞,还拿拇指跟食指比了个小小的距离,我解读着她的意思:这是让我跳舞?哪怕只跳一点点?

不合适吧,这是关于墓地销售的活动,有皮卡丘就已经很奇怪了,我再跳两段舞,这不是当场就把这些老大爷老太太送走了吗?

你别说,倒是能瞬间产生好多准客户的。

我悄悄凑过去,问:“你比划半天,是让我穿着这个皮卡丘随便跳个舞,显得活泼点吗?不合适吧?”

张芳芳啊了一声,也凑近我说:“我看你抖得厉害,让你赶紧去卫生间,我在这边盯着就成。”

啊?

我很纳闷,那拇指跟食指比划的那下是什么意思?

“那你刚才最后比划的那个小距离,代表小便?”

“没有啊,就单纯是短小的意思,你懂的,就是花生粒那种。”

“短小……”我在脑袋里查阅了自己所有的认知,忽然反应过来:“我去张芳芳,你才是花生粒,你全家都是花生粒!你未来老公才是花生粒!”

“哈哈哈。”张芳芳笑的那叫一个开怀。

尴尬的事情从来都不止一件,这时候就听台上的女主持人说道:

“掌声感谢王经理。”

台下一片吵杂,只有星星点点的一些掌声。

主持人训练有素,完全没有受到场下气氛的影响,仍旧抑扬顿挫的说道:“同时也感谢在场的各位支持。我们今天有幸请到网红刘蓓小姐,她也是我们平台针对本次活动特别邀请来的嘉宾,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拥有众多粉丝的刘蓓小姐,用她天籁般的嗓音,给大家带来一首歌曲《向天再借五百年》!有请刘蓓小姐!”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我是真的尴尬了,要不是玩偶服遮着,全世界都能看到我的表情有多尴尬。

那天,我们为活动准备了一通宵,活动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我尴尬的忘记了玩偶服里的闷热,张芳芳在互动席大声给刘蓓呐喊,顾子枫,我后来才发现这货躲在人群后面,腋下夹着灯牌,手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漫画书,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回来的路上,我们坐在孟晓光的车上,谁都没有说话。孟晓光那个舔狗,不停地问活动情况。

“孟晓光,你那嘴巴是租来的吧?着急还是不是?”

我是真气愤,这货让刘蓓坐前面,不停地跟我女神说话,不就是有辆破车么?嘚瑟个什么劲儿啊!

再说顾子枫和刘蓓俩坐两边,把我挤在中间都快没人样了。挤挤倒无所谓,但我刚好能看到孟晓光那个让人厌恶的丑恶嘴脸,和刘蓓一脸微小的样子。

不爽啊!

“二憨你什么意思?”孟晓光没回头,反而在说完之后,看着刘蓓痴痴地笑。

“你瞧你那个烂嘴,从上车到现在就没消停下来过,嘚啵嘚、嘚啵嘚的,我瞅着都快冒烟了!”

“有那么夸张吗?蓓蓓?我话很多吗?”

蓓蓓?蓓蓓?我特么都没叫过蓓蓓,你孟晓光何德何能?!蓓蓓,谐音不就是baby吗?How dare you!

“没有啊,挺好的。”刘蓓依旧面带微笑,哎呀,我吃醋了。

瘫在后座,顾子枫嫌弃的往边靠了靠,我冷冷的白了一眼,转过脸去不打算看他。

“怎么了花生?转过去!”

谢特!我忘了这边是芳芳了。

宝宝心里苦,宝宝想说,没人听。

于是在啰嗦声中,顾子枫的嫌弃中,张芳芳时不时的器量梗中,这一天的忙碌就这么收尾了。

后来我想,那天的刘蓓之所以会一脸的笑容,并不是因为孟晓光说的有多好,兴许只是因为那天的活动对刘蓓来说,还是有那么一些成就感的。

也许她真的很喜欢做现在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也许就算只是那么一个令人尴尬的活动,都足以让她在自己为梦想奋斗的道路上得到一丝慰藉。我只能推断做也许,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只知道,那天的她,笑的真的很美。

晚上,我躺在下铺,努力地回忆了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回忆着刘蓓在舞台上努力演唱的身影,虽然《向天再借五百年》的确很让人跳戏,但一点也不影响她在我心中留下的那些美好。

我在回忆中,努力地体验着和“大哥”互动的美好,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上铺的床沿,正当我为能跟刘蓓完成第一次人声副本而感到激动地时候,上铺的床沿忽然缓缓地伸出一个脑袋。

是真的缓缓伸出的脑袋,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恶鬼之类的神秘现象,尤其是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的眯着的眼睛,在看不清的面部中显得尤为可怕,空气变得极为凝重,隐约还能听到,似乎从很遥远又很切近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咕噜声。

那一刻,我想到了咒怨,想到了午夜凶铃,想到了山村老尸,想到了一切足以让我的皮肤暴走,生出无数鸡皮疙瘩的电影桥段。

“王尔涵”那声音虚弱而又冰冷。

“唉呀妈呀!!”我大喊一声,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喊出那一嗓子:“顾子枫你他妈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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