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这里，墨承安已经了然。
他勾开薄唇笑了笑，眼底透着三分讥讽和几分凉薄。
“那你记不记得，胎记是在肩膀，还是在背部。”墨承安故意抬起手比画了一下，“这么大的一块胎记，你不可能没有任何印象啊。”
“啊？”
娜娜有些紧张。
她是真的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毕竟跟墨承安在一起发生关系的人并不是自己，又从哪里去知道他身上到底有没有胎记呢。
过了好一阵男人才终于开口，眼神里透着一些冷厉。
转头往旁边看了过去。
“娜娜，这么重要的一块胎记，你竟然没有任何印象……这令我很失望。”
“不要！”娜娜格外紧张。
她抬起头朝墨承安看过去，急急忙忙解释，“你不要对我失望。我、我记得的。”
管不了那么多。
娜娜决定胡乱猜一个。
总之只要有结果就行。
二选一，还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是、是在背上！”
娜娜十分机智。
她当然知道男人的肩膀其实是很容易露出来的，如果是在肩上，那么这么多年应该多少有一些人见过。
可印象中却从未听人提起过墨承安身上有胎记这件事。
想来应该是在隐私的位置。
或许是背部靠下，靠近臀部？
墨承安挑眉，“你确定？”huye.org 红尘小说网
“嗯……我可能记得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当时光线也很昏暗。”
男人摇了摇头，“娜娜，你真是令人失望。”
听到这句话，娜娜立刻反应过来。
“我记错了！应该是肩膀。只是我们当时的位置，让我记不清楚具体的。但我确实是看到了的。”
“你确定看到了？”墨承安继续追问。
到这里，他眼底那仅剩下的一丝一毫的温柔，也早已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嘲讽和不满，隔着一些距离，让人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冷漠。
“是啊是啊，这么重要的胎记，我怎么会毫无印象呢。”娜娜笑了笑，看见墨承安的表情也起了变化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这样爱你，关于你的一切，都会印象深刻。”
墨承安摇摇头，将她的手拿开。
“可是……我身上没有任何胎记啊。”
“什么？”娜娜愣在了原地。
她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手还悬在半空，只能勉强开口，“可是刚刚你还跟我说……”
“那是骗你的。”墨承安冷声开口，“怎么想都觉得你说的情况很奇怪。”
“小宝哥哥！你并没有那天晚上的记忆，怎么会知道我说的是假的呢。”
“因为你撒谎啊。”墨承安嘲讽地勾开唇，如今再看她，是真的连一丝一毫的同情心都没有了。
“因为你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却还非要撒谎。”
娜娜嘴硬，“我只是怕你误会我不够爱你，所以为了迎合你才……”
“你看看自己说的话，自己相信吗？”
墨承安转过身，没有再继续与她争辩的意思。
事实上。
就算他还有最后一点疑虑，在娜娜刚刚出现心虚的表情时，也已经结束了。
“对了。那个女孩是谁？”墨承安走了几步，像是不经意想起时，忽然开口。
娜娜怔了怔，手指紧紧捏在了一起。
“是我！我说了是我，就是我，也只能是我！”
“哦。”墨承安摇摇头，转身上了楼。
她承认不承认，也并不重要。
毕竟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于是墨承安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里面空荡荡的格外安静。
自从黛米来城堡之后，连阿睿都不会再继续呆在他的房间里办公，很识趣地会去他自己的房间里。
黛米也不在。
男人坐在椅子上，手落在下巴上，认认真真思索了一阵。
“不是娜娜……”
既然不是娜娜，那会是谁呢。
以他的印象而言，的的确确是有那么一个女人的，虽然记不清楚对方的脸，也不记得当时的过程。
可结果倒是有点印象。
确实是。
发生了关系。
城堡里那天晚上的女人不少，除开娜娜之外，还有不少年轻的佣人。
当然……
还有当时负责照顾他的黛米。
墨承安直接在手机上发了消息。
“过来一趟。”
就在旁边，接到了通知的黛米立刻站起来，急急忙忙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叩叩叩”敲门声在一分钟后响起。
“进。”
墨承安直接叫她进来，还贴心叮嘱。
“把门带上。”
“好。”
黛米不疑有他，进去之后看见墨承安神色如常，心里那些奇怪的担忧也落了下去。
她笑了笑，“娜娜……回去了吗？”
“嗯。”
男人细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地开口，“你好像很关心娜娜？”
“没有的是，我只是顺嘴一问。”
黛米自认为自己不是圣母，娜娜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针对她，当然不会再关心。
问那一句，纯粹是因为关心他。
但这一点，黛米是不会承认的。
墨承安恍然道，“原来是顺口问，那你要不要再顺手多问一句，比如娜娜跟我说了什么？”
黛米，“……”
“您要是想说，我当然会听的。”
“其实也没什么，你知道在我离开格伦斯城堡的前一晚上，在我房间里发生了一点事情吧。”
这话一说出来，房间内气氛立刻就变了。
黛米脸色微微凝了一下。
“什么？”
她好像完全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墨承安“好心”提醒。
“你可能是忘了，那天晚上娜娜去了我的房间。与我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格伦斯伯父还为此问我要了一笔投资。算是补偿。”
“啊，记得的。这件事情并没有传开，只是在城堡里被小范围地提及。”黛米低声解释，手指紧紧捏在了一起，但脸上仍旧保持着冷静。
“后来格伦斯伯爵下令大家不许再议论，也因此我没往这方面想。”
她这番说辞，自认为天衣无缝。
可墨承安还是疑惑地挑了挑眉，“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
“嗯？”
黛米愣愣问，“有哪里不对么。”
“唔，也不能说是不对。就是娜娜跟我说的时候，我总觉得跟记忆里的画面对不上号。我记得你当时也是负责照顾我的，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一些才对？”
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试探了。
黛米想也不想就摇头。
“公爵说笑了，我怎么会记得呢。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有进去过你的房间……”
“你没有吗？”
黛米愣住。
她甚至没有从这句话里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钟才怔怔摇头。
“没有啊。”
她脸上带着很干净的笑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说的话哪里不对劲。
直接就摇了摇头。
“怎么会还在意这些呢，不是已经解决好了么？”
“唔。因为娜娜忽然提起来，让我感到一丝不对劲。”
男人说话的时候缓缓朝她靠近，甚至那瞬间还故意到了她身侧，呼吸好巧不巧地就落在了她脸颊一侧。
黛米浑身一僵。
她几乎是立刻反应了过来，迅速往身后退了退。
“什么不对劲。”
墨承安细细观察着她的脸色，不曾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黑眸里的情绪凝了起来，还真发觉到了一些小证据。
“好像有点紧张？”
男人低声开口，已经是很明显的试探了。
就这样的一句话，看起来轻描淡写，可却让黛米直接紧张得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她用力捏了捏手掌，只能尽量找到自己的声音。
“没有啊。我紧张什么，就是那天晚上的事情确实是不知情。我想过去就算了，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墨承安却摇摇头。
他脸上都是格外认真的表情。
“可是我不行啊。”
黛米愣愣看着他，没明白、
什么不行？
哪方面不行？
男人压低了声音，故意四下看了看，才终于在她耳边开口道，“实不相瞒，我怀疑那天晚上跟我共度良宵的女人，不是娜娜。”
轰！
那一刻黛米的脑袋几乎炸开。
她迅速回过神，反应力在这个时候终于做出了贡献。
直接退后了一步对着墨承安用力摆手。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
说到一半，黛米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是了。
她要是回答的话，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所以更加不能答应。
便立刻摇头，“不是应该就是娜娜吗？那天晚上据我所知并没有其他人出入你的房间。我想后来的处理也证明了这一点。”
“唔。”
墨承安微微挑眉。
先是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觉得好笑，现在再想下去，却是觉着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些心虚。
“我也就是问问，毕竟你是负责照顾我的人。按理说当时应该由你来照顾我才对，怎么会是娜娜呢。”
“啊哈。”
黛米胡乱摇头，“我那天……那天看你已经休息了，就没有进去。你也知道娜娜不喜欢我离你太近，所以她去了之后就更加不需要我的。”
她总归是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心里却一直在打鼓。
娜娜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在墨承安面前提这件事，而墨承安又会因此想到什么？
空气里顿时透着一股子尴尬。
很长时间黛米都不知道要如何去接这些话茬。
她只能是站在旁边，努力代入自己当时在睡觉，什么也不知道。
空气里透着一些僵硬和冷寂。
墨承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却忽然笑了。
“这样吧，有时间你帮我调查一下。毕竟格伦斯城堡里住了哪些人你应该比我要清楚。总之我怀疑那个女人不是娜娜，至于是谁……就要看后续怎么查了。”
黛米人都傻了。
“我调查？”
她有点慌，“我要怎么调查啊。”
“公爵，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想应该就是娜娜，可能她说了什么话让你误会……”
“她说我身上没有胎记。”墨承安忽然正色道，满脸严肃地看着她，“我身上那么明显的胎记，她竟然说没有看到。你说她是不是在撒谎。”
“你身上有胎记？”
黛米彻底懵了。
娜娜没看过，可她却是是清清楚楚看了一晚上的。
从上到下到里到外，哪一点没看见呢。
哪有什么胎记啊。
他全身上下都非常干净，皮肤跟女孩子一样细致。
墨承安挑眉，差点没憋住要笑出声。
要不怎么说现在的女孩子好忽悠呢。
同样的梗，他先能把娜娜的话套出来，让娜娜自己露出破绽不得不承认那天晚上不是她。
现在还能用同样的一套说辞来影响黛米。
现在她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了……
“公爵，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记错了？”
墨承安摇摇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能记错么？倒是你，黛米……我身上有没有胎记，你为什么会知道？”
黛米，“！！”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脑袋里顿时嗡嗡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戳在她脑海里，让一切思考能力都暂停掉。
“我……”
她想马上反驳的。
这样才能掩饰掉自己的心虚。
可话到嘴边，仍旧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不清楚要从何下手。
空气里透着些紧张和闷涨感，黛米甚至不敢再抬起头去看男人的脸。
她只是胡乱找理由。
“之前帮你放水洗澡什么的，这么长时间都是我在照顾你。你也经常不穿衣服就到处乱跑……我看到了也很正常吧。”
“哦？那你看到胎记了吗？”
黛米思考了之后还是摇摇头。
“应该是没有……”
“唔。你看不见很正常，毕竟它长在很隐私的部位，如果不是我脱下裤子给你看，是不会被发现的。”
黛米，“？”
怎么可能啊。
她在那天晚上看的清清楚楚！
这一刻黛米差点就没忍住反驳了。
她从小注意，是连近视眼都没有的，那天晚上光线虽然不算太亮，可屋子里开着灯。
所有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是他隐私部位有没有胎记这种小事。
可现在显然不是辩驳的时机。
黛米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
“那就没办法了。可能娜娜小姐也只是没仔细看。”
是了。
不管到底有没有，都跟自己无关。
她只要说一句不知道就能敷衍过去。
墨承安恍然，“嗯”了一声。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仍旧认为那天晚上的女人不是娜娜。而你身为我的贴身助理，连当晚上谁出入我的房间都不知道。当然要对此事负责到底。”
“呃。我要怎么负责？”